“安安,你在瞎说什么”
“我都听见了,你和阿轩说,无论我们有没有宝宝,你都会一如既往的爱我,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凄凉的弧度,“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听到,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然后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紧紧扣着她的双手,好像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不见。
“安安,我不想你难受。你听我说,我之前跟你说的并不都是骗你的,只要你好好调养,以后还是可以怀孕的,安安,你相信我,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她睫毛轻颤,像一只无助而濒临绝望的蝶:“如果只是时间问题,你不会这么说,也没必要瞒我,也许是有可能,但是这个可能性能有多大”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径直往外走,眼风扫过一旁沉默不语的阿轩,凌厉而深不可测,竟然让阿轩生生打了个寒战。
苏黎蕴躺在他的怀里,心里的绝望和痛楚像洪水一般将她席卷。
本来以为痛苦和折磨已经结束,却原来这一切只是开始,她竟然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力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用力拉扯着,她终于忍不住,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安安,你相信我”他脸色极为冷峻,将她送进了车子,对着司机一挥手,车子便风驰电掣般的向华苑市驶去。
她伏在他的怀里,死死咬着嘴唇,任由男人一遍遍的轻抚着她的鬓发和脸颊。
“安安,如果你不相信我,回去我就带你去医院检查,我们一家一家的去,一个人可能会得了我的吩咐哄你,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哄你”他眼底有汹涌的黑色在流动,声音低哑而坚定,“安安,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颤抖的手抚上了他惊痛的面容,涩然一笑:“谦,我信你,可是我不敢再相信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宝宝一出生就夭折,现在,我甚至连做母亲的机会都没有了。也许我真的命中带煞气,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可能要害你这辈子都无法做父亲了”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伸手捂住她的嘴,眼底的痛更加触目惊心,“安安,千万不要这样想,什么命中带煞气,这太可笑了你会有宝宝的,总有一天会有的,你这么善良,上天不会对你这么不公,你相信我,好不好”
“可是”她看着他,眼中有软弱的泪水,“如果一直没有呢如果十年八年,甚至二十年,我还是没法生孩子呢何况,爷爷根本等不了那么多年”
“不会的”他打断她的话,眼神甚至可以称得上疯狂,“你什么也不要想,只要保持一个好心情,两三年内完全可以安可媛,你听着,我既然这么说,就有这个把握”
她被他的语气镇住,嘴唇微颤着,伏在他的怀里久久不说话,心里的绝望却丝毫不曾减少。
他轻抚着她的背,闭了闭眼睛,放缓了声音。
“一切交给我,你什么也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担心,爷爷抱重孙的心思那么强烈,我不会那么不孝,让他这么大年纪还抱憾。所以,安安,答应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等着做我的新娘。”他轻吻着她的额,字字千钧。
“不”她低低的说,“如果我永远不能生,那时候要怎么办爷爷那么传统,绝对不可能允许你没有后,而且,你自己会想要孩子的,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想要一个和你血缘相关的孩子”
他面色一痛,握紧了她的手:“安安,无论有没有孩子,你这辈子都只能嫁给我,不许说不要难道你要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我吗无论有多大困难,我都不害怕,你的身体虚弱,那么我们就精心调养,我会给你找世界上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总有一天会恢复的,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么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只要孩子从小长在我们身边,那就和我们亲生的没有区别。我最害怕的就是你觉得自己会连累我,所以要离开我,如果你要那么做,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然痛极。她一慌,反握紧他的手说:“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你,不,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离开你,就算你想赶我走,我也要赖定你了”
顾泽谦微微一震,捧起她的脸,眼中有蓬勃的喜悦:“好,不管发生什么事,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她轻轻吻上他的嘴角,心中冰火两重天,一边是因为得到真相后的痛苦和绝望,另一边,则是因为他这样深厚的爱和体贴,如果他都不曾介意,并且愿意为他们的未来而努力,她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多一点信心若自己再说离开这样的话,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他温柔的回应着她,在她的唇上轻轻啄吻,微微的酥痒,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因为他的坚定,也因为他的保证而生出的微薄希望。
天还没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到了华苑市,距离老宅越近,她的心越发慌乱。
“谦,你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爷爷”她试探着问道。
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犹疑,略一沉吟之后,他开口:“还是暂时不要告诉爷爷了。”
她心中一沉,轻轻摇头:“谦,这样对爷爷很残忍,我知道的,你不想告诉爷爷,你害怕爷爷知道后反对你娶我”
“不是”他飞快的反驳,眼底的犹疑和晦暗却更明显。
“可是如果这样瞒着,爷爷就会一直心存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如果一直到爷爷的时候,我还是不能生,那我内疚一辈子”她低低的说,其实她知道,她担忧的,就是顾泽谦担忧的,只是他害怕她会因爷爷的反对而退怯,所以宁愿先瞒着。
果然,他的笑容渐渐苦涩:“安安,你何必把一切都看的那么清楚,我宁愿装糊涂。”
“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她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不远处越来越清晰的灯光,低声说,“谦,不要瞒着爷爷”
他的呼吸有些乱,许久才说:“我们先去做检查。”
她无声的点头,感觉到将她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般,越来越紧。
接下来几天,顾泽谦带着她跑遍了市里最好的医院,甚至还请来国外这方面的专家联合给她会诊,然而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尽管医生们的措辞都很婉转,可是她很清楚,就算好好调养,要想保住孩子的可能性也并不大,何况,即使以后身体恢复了一些,顾泽谦也未必愿意让她冒险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