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事。可是,要是让步太多,人家得了便宜,日后还会不会再来闹一次多得些利
文箐在后头听得这般动静,字字在耳里过,心里却也是害怕。不知周夫人会如何打发了这些苦力她也知道古代人识字的不多,那不讲理的、办事冲动的也多。真要冲动起来,他一时不怕犯个事,可是周家眼下是经不起折腾了。
“各位把式,俩位船家,眼见屋里这许多人,我也就一双耳朵,实在听不过来,不如派出个代表来,分说分说,否则说了这许久,事情还是没着落。李船家,裴船家,二位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周夫人说完,放下茶杯碰到几上,声音很是响亮。
所有的人闻声都静了下来。
俩位船家相互看看,又看了看起头的那个人。那人缩了缩头,不吭声,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自然的扭了一下头。
“李船家,不知道这位是船上别的把式还是什么人看着这位,倒是很陌生,不象当时载我家货的那条船上的把式。莫非当日我看错,漏过了当日一起落难的同船的人”陈嫂接到周夫人的眼色,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这个,这是小人船上死去的伙计张三家的族兄,叫宋辊。近日听得张三罹难,前日赶了过来。”裴船家忙起身道。
“哦。那俩位船家和几位把式,是要推举这位张把式作代表么还是说各人代表各人俩位船家作为船主,倒是不能作主吗”周夫人似是无意地扫过宋辊,对方脸色有点微红不敢正视,而是转脸看向李船家,眼光飘移不定。
“这个,都是我俩船上的伙计,自然是我俩来”李船主被将了一军,只得开口表态。
“好,既然俩位船主能作主。那其他把式不如就请到旁边桌上,吃点果子,静待消息。小绿,去请驿丞大人过来,再去泡壶热茶来,取笔墨纸砚过来,我听俩位船家也细细说帐。”周夫人招手叫了小绿,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其他人侧耳听,也只听到依稀说“病人老爷请医”等字眼,想来是要请人给周大人看病。
小绿领命而去,这边陈嫂木着脸已经把厅里的几位把式领到下首,抬了桌子过来,沏了茶,上了两碟果子。
那个叫宋辊的被其他几个人推了几把,于是他犹疑着,嘴里用乡下土话嘀咕着什么。
陈嫂在旁轻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家老爷也是个五品官,如今虽不能出面,可也是在后头听着呢。”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厅里的人都吃得见,有人就开始四下里张望。
文箐怕被人看见,忙缩了缩,这才发现,阿素苦着脸看着自己,只好冲她摆摆手,意思让她勿叫。
阿素走过来,拉她去洗漱,她却不愿动,想看看怎么回事,究竟欠了多少银子,这个作“母亲”的又是要如何打发走这些人。若是自己是周夫人,该怎么办她倒还真有点头痛,无处下手的感觉,因为对这里的人与事太不了解了。如何面对挑衅如何打发人怎么生存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心头。
文箐看那几个汉子装束简单,粗布衣裳,有几个身材高壮明显是孔武有力的,也有几个虽然黑瘦黑瘦的,便看他们手上都是青筋突起,想来比馆夫的力气要大得多。这些人,万一一言不和,闹将起来,动了怒,没了理智,打伤打死几个人,绝不是难事。
文箐见这么多男人把个大堂都挤满了,而堂上高坐的周夫人在陈嫂的陪护下就显得那么单薄无助,可是她却能一脸安然地坐在那里喝着茶,与人唇枪舌战,话语里机锋不少,显见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再看来那几个汉子,听了陈嫂的话后,显得有点胆怯,就是那个挑头的宋辊也不敢多话了,闷闷地坐到桌边,狠灌了一口水,欲狠命放下杯子,却发现陈嫂正盯着他,也只能轻轻地放下来。
显然,官,还是大多数人都怕的。便是官夫人,这身价也压人一份有余。
第三章 第一笔债恩威并施
驿丞没多久就过来了,打了招呼,也不多寒暄,径直在一侧坐了下来。
那边李船家和裴船家左右合计,下边几个汉子都尖着耳朵听,那个宋辊的想上去插几句嘴,却看到夫人喝着茶,而陈嫂总是扫过自己,心里有鬼,也不敢上前吱声了。
约摸一盏茶功夫,俩位船家议妥,李船家把三张纸递了过来,陈嫂接了递于周夫人。
周夫人只瞟了眼,道:“既然俩位都合计了,其他几位把式想来也听见了,可有什么补充的”
有人道:“俩位船翁做主处事就行。”
俩位船家看看自己的伙计,又看看宋辊,发现宋辊不开口,只好点头说:“夫人,就这些了。”
“今天请驿丞当个见证。我周家如今落难,给宋驿丞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又三天两头来麻烦贵驿,实在过意不去,只希望今天就把这些小麻烦说清了,也还贵驿一个清静。”周夫人一脸抱歉地对宋驿丞道。
这话是对宋驿丞说的,却让厅里其他人听得都脸红,这“清静”显然是自己打扰的。船家也跟着道:“是,多有打扰,有劳驿丞大人了。”
宋驿丞站起来,欠了欠身子,嘴里说了声:“承蒙诸位信得过,那本驿姑且做个见证”。心里却早开始合计:这位夫人说话好厉害,把这帮要闹事的都堵住了嘴,而自己也不愿意得罪哪一方,这后边的周少府不论所犯何事,都与自家无关;只要他没死在自己地盘上,自己就好说,要死在这里,难办。自家上司现在不来,也唯有自己在这里吃这碗饭,脱不得身,可也马虎不得,前几日打发各路神仙,又是延医请药的,好在病人也好转了些,只愿这些人快点离开这儿,都是瘟神。
周夫人把单子的顺序拣了一下,递给驿丞,似是托孤一般地口吻道,“有请宋驿丞帮忙念念,小妇人虽也识得些字,算得几个帐,可是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加上身上也不好,怕是厅里众人难以听清,万一念错了或有人听错了,产生误会,也是不好的。”
驿丞头大地接过来,看了下,傻了眼。“这”看着众人都望着自己,知道是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道:“本驿就权当个中人,先一条一条来,双方有争议的,也好一条说清再论下一条。如何”
众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