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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索着动了动身子,旁边有一个发抖的。她把自己嘴里的布用肩来蹭掉,发现图劳。手绑久了,尤其是双脚,都没多大感觉了,她就在仓底蹭手指头,希望能恢复点感觉。好在还有些效果,她数着秒,后来好象数到3558还是5258,记不清了,发现手指头能活动了,脚也好些了。

她又到处蹭,摸着,终于摸到一块布,用手指头色,扯,费了半天劲,终于扯了出来,却是文简,在哭。她“呜呜”地乱叫,却闷在嗓子里从鼻腔中发出来。文箐用手摸了摸文简,又用自己的脸蛋去蹭文简,嘴里嗡嗡地,可是文简也没开口,中间也叫了一声“大姐”,没听到回音,就哭了,又不敢大声哭,只是也不停。文箐叫得“呜呜”地,可是文简哭个不停。过了好久,文简似乎哭累了,身子发也不太发抖了,文箐急啊。一个是急文简不知道怎么样了,另一个是急着自己没法张嘴。

最后,她趴下来,用头在黑暗中摸索着文简的手,感觉碰到了,就蹭啊蹭的,让文简的手指头勾着自己嘴上的布,终于给扯开了。她低声地问:“文简,文简,不怕,大姐在这。”

重复了几次,文简听清了。“大姐,我怕。”

“不怕,大姐在。大姐在想办法,松了绳子就好了。别哭,别怕啊。”

旁边那个小孩也弄出点声响来了,也许是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想引起她的关注,也许是才醒过来。

文箐蹭过去,对那小孩道:“你醒了吗”

那小的嘴给堵了,当然也说不了话,文箐觉得自己有点儿傻。但是为了让小孩安全着想,便道:“这个小郎君,你动动手脚,要不麻久了,站不起来了。”

小孩也在哭,文箐又重复了一遍,小孩听明白了,便也蹭着动起来。文箐摸过去,费了好些时间才摸到这同绑的小孩嘴里的布,终于给他扯开。

其实,这帮人贩子塞的布还不够多,所以不够紧,同时嘴也不会张得太大,但也吐不出来就是了,只是如果够大,嘴塞久了,很容易出危险的。

小孩开始呜呜地哭,文简也哭,真是乱作一堆。文箐也“嗷嗷”地叫了两声,道:“都别哭了。再哭不陪你们了。”两个孩子都乖了。文简委屈地叫“大姐”。文箐答应着,又安慰了两句,都听话不再哭闹。唉,自己还没完全习惯“每”字,不过这两个字听上去差不了多大音。

文箐也有点儿累了,因为船太颠簸了,她都想吐了,这来回蹭的,其实相对于一个67岁的孩子的活动量来说,是挺大的,主要是黑暗中实在看不见,心理上就产生了很大压力。

先歇一歇吧,文箐心里想,也就真的倒在船板上。别的,文箐真顾不上了。

过了会儿,有些力气了,文箐又蹭回到文简身边,给文简的手指头活动血络,又活动了脚。花了很长时间。试着解开绳子,却是很废力。

船在一摇一晃的,颠簸得人很难受。旁边的孩子偶尔也抽噎一声,文简神思有点恍惚,文箐一边叫着他,一边用身子给他暖着。嘴里说着:“没事,我来帮你们解绳子,别怕,大姐在这里呢”其实,这些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能怎么办至少不能受伤,最低最低的期望是不能死了这两孩子。

她放弃了一次,又鼓起儿来解绳子;然后时间久了,又放弃。可是终于这绳子有点儿松动了。文箐要感谢这具身体的体质确实好啊。文简也醒了些。文箐叫他,也能答应了。文箐道:“文简,别怕,大姐在这呢。就当是天黑了,要睡觉了,咱们睡一觉就好了,是不是”

突然听到仓外有些动静,文箐道:“闭上眼睛,不要看。”

然后没一会儿,听到仓门开了。文箐感到一阵清风似的,至少比仓里这杂乱难闻的气味要好些。微闭眼睛,隐约有灯光,可是他们前面还有货,有一条窄过道似的,黑黑地通向灯光那头。

有个女人嘀咕道:“那宋二也就是长了颗脑袋只会干粗活,瞧这办的事真不得劲,这小孩要绑久了,死了,不就亏了。”

似乎是那翠娘子,听她接着在念叨,“居然扔两个馍在地上,不解开绳子还不是一样会饿死。这两个,货色倒真是好,死了就亏了”

一边埋怨,一边解绳子。掐了文箐脸上一块肉,一拧:“小娘子,醒醒,别睡了按说药到时间了。”

文箐听着女人把自己当“货”,心里真是恨啊,可是不能骂回去,再说也不知道骂她什么,疼得只能装作醒来:“疼谁打我哦,翠娘子,这是哪里”

“江里。你老实点。松了绳子,可别嚷嚷,过一天就上岸了。有馍,你大,你来喂。”

文箐伸手接了一下那馍,真是硬啊。“没水,太硬了吃不下。我,我想吐了。”

“嚯,还要水嫌硬就饿着,反正一天两天饿不死。”刚才还关心价格,眼下又凶巴巴地训人,留下了一只竹筒,估计是装水的。这婆娘真是可恶啊,明明带了水来,却这样恶模恶样。

“那卖 不出价了”

“你倒是晓得很多啊。要不是看你长得好,我懒得给你说。”

“那娘子行行好,能把灯放这里吗你一走,没有亮,怎么吃啊。我怕,这里太黑了。我弟弟他们会大喊大叫的,要是外面”

“叫吧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见你以为呢还敢威胁老娘爱吃不吃,不吃就饿死。小娘子,告诉你,黑了,眼一闭,就睡觉。”扭了身子就走,嘴里不干不净地道:“小小年纪,就会勾人了。”

听不下这人嘴里的话了,真是没句好话的。这人莫不是从小没教养,不会说人话文箐想自己怎么就勾人了生气啊。心里又安慰自己,佛眼看人,人眼里见的是屎缘自他本是个屎人这翠娘子自己想来是勾人勾多了,所以看谁都心理变态了。

文箐心里骂:“你才眼一闭,腿一蹬,就睡死过去吧。”

仓门又关上了,一切又恢复黑暗。

馍太硬,都没人想吃。至少文箐当时还不觉得饿,就是饿,也暂时还不想吃这个。

骂归骂,气也只能白气自己。把两个小孩拖到身边,发现身体都有些凉,想到刚才借着灯光看到地上有那脏兮兮的东西,忙拖过来,三人作一堆,忍着异味,盖在身上,终于不冷了。文箐发现自己的毅志从没这么强过,在和生命和寒冷可能带来的疾病面前,选不选用这外面脏的东西,自然没什么二话。环境塑造人,真逼到那份上,不得不让你接受。

文箐想,既然说还有一天上岸,那不能一直绷着弦这么呆着。心里明白,可是神经放松不下来,好久以后,她也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是被尿给憋醒的,同时身边有小文简的哭声。船已经不象睡前那样震动了,平稳了好多,不知是不是已经过了西陵峡,文箐在心里忖度,那就快到宜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