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为难。
这时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道:“坊里长老也在这啊快请来调解此事。”
众人开始腾出一块空地来,文箐见那长老果然是个有点年纪的人,想到了陆家村的里老,想来都是主持一街一坊或一里一村事务的年长之辈了。心里便舒了口气,想着待会儿就与阿素抽身而退。
那长老在众人后面已呆了片刻,此时进到中心场地,便点点头,同众人打了招呼,又得了座,才转过来问胖翠嫂:“翠娘,你替她安葬了家舅,可费了多少钱钞让她付于你便是。她要嫌你未曾依前言行事,奈何我等见你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却是不知究竟哪个说的才是真,哪个所言又是作假。既如此,便也不要雇她给你做活计,便是了只是杨氏娘子,你一介女流不懂律法,却不知你要是打了翠嫂,只怕便是个大罪啊。”
文箐见这说话的有偏颇嫌疑,又听得杨氏动手打人的话会被治罪,便更是紧张了,悄悄地对阿素道:“这长老只怕是要”阿素不让她说下去,只握了一下她手。
翠娘僵着脸皮笑道:“刘老爹啊,您老不如也给分说一下。她个流民,能有多少家资要真有钱财何不买房置地自过自家日子何来我家寻活计如今既在我家做得些工过得了日子,却不想,见我这生意尚好,非要诬我受了什么钱财。我与她一份活计,到头来反被这贱 婆娘倒泼一盆污水,真正好不让人生气各位也休得听她胡言什么玉器钱财,哪里有舅姑不信自家儿媳,却要托于他人掌管的理我家开店,做个善事,给她打发了家舅的丧事,却不料到头来没个好报。各位可得小心了,别象我家男人那般被她沾上了,可就”说着说着也不言语下去了,似是家丑不与外人再详说。
众人听得一半,也自认是个道理,一时都将信将疑,不知该信哪方是好。盯着杨娘子瞧,也不是个好颜色的人,面容憔悴得很,有些黑瘦,似乎带点儿病态,那小孩更是没个好模样,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个歪瓜还是咧枣。
可是,翠娘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众人“咦,哦”地恍然大悟一般,再次将目光集中于杨氏,心想:这般姿色,不知又是个何原由
额,杨氏唱的歌,前半段是浙江地带的民歌谣。后半断是本人随口编的,凑个数。
另外,雇工与东家的打斗问题。这里杨氏并未卖身于店家,也不算长期雇工,不算奴婢殴打主家。自然不能用良贱 相殴这一条来论。同时,也未曾立有文契,只算凡人打斗论处,否则若按雇工与主家殴打,则雇工只要一动手,必会杖一百,徒三年,若伤了人,更是重罪,按伤情不同,罪逐渐加重至斩。但如果主家要是殴伤雇工,只要不至骨折,不受理。
第六十四章 上街五纠缠
杨氏先是被刘长老的话给吓得早就瘫软成一堆泥,六神无主,只是紧抱了儿子,唯恐母子分离。此时又听得东家泼自己污水,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置信,以及惊惧,伸出手来,指着翠娘,语无伦次地道:“你,你,你你好狠毒的心肠我,我”再也说不下去,见众人怀疑自己清白,欲辩却是身陷泥坑,有理说不清的模样,极其委屈地萎顿在那儿。她家儿子此时也听不懂这多,只糊里糊涂地看着众人,现下胆子也小了,不象刚才还敢骂东家。
文箐心想,这胖子不亏是做生意。一张利嘴真是能说,便是自个要是真与她顶上了,只怕她说出的话会将自己臊得没皮,不敢与之对战。最后一句实在是歹毒得狠,字字诛心啊。这要是杨氏真与她家男人有个勾三搭四的,只怕这浸猪笼是必然的了太阴毒了
阿素听得直皱眉头,这事涉男女问题,哪里说得清辨得明的只是可怜那小孩了,那双眼睛是真亮,太象自家小姐与少爷的眼睛了,饿得也太可怜了,要不然还真想袖手而去,哪里乐意小姐与自己陷进泥潭去小姐说要帮,便帮上一回吧。
等胖妇人落了音,阿素迈出一步来,问道:“杨娘子,便如刘老爹所言,你既与这店家无契约,便也算不得雇工,方才这般动静自不能依良贱 相殴的律例来处理,无死无伤,也无需上公堂。只是再这般斗下去,不是个办法,不如双方都好聚好散。找个地方先住下去,做得些活计,筹得些钱财,便归乡去吧。如今大水早去了。只要有些田地,总还得能活得下去。”
那刘长老本来想着自己这次帮了胖翠嫂,便又能几日的早餐馒头,刚出个头,却不想又出来个戴帷帽的小娘子,一句话便把自己要论罪的人给开解掉了,皱了眉头待了发作,又有人低声告诉他道:“这便是周家的两个小姐。”他一凛,也不再发话了,寻思静观事态发展再作决定。
杨氏抬头看了这个戴帷帽的年轻女子,听说不会治罪,心里便安稳了些,可是听得要离开才是,却又思及哪里是这小娘子一句话轻松就能回得去的事没有盘缠,又不知家里地契在哪里,回去了自己又无力耕种,要去投亲又无着落,哪里去找个好人来帮自己于是满腹委屈地道:“如今钱财却无,哪里又能有地方可让我母子住下再加上有恶名在外,谁还雇我与我做活计便是我想谋生,也无营生之处”话毕。泪滴滚落,好不凄惨。
阿素有心想帮她,又怕钱财给了她,翠嫂要是以别的相胁于她,等众人一走,再抢了钱财去,又如何便道:“这个你也勿需担心。你既说家舅不信于你,你只得检讨自己言行有无过失。其二便是店家说好心替你发了丧,既是行个善事,想来也不再向你讨这费用。店家嫂子,可是”阿素说完,转向翠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