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我便是不能找到家,也能找到一份活计,到时挣的钱钞给他们,就算报答救命之恩便是了。”
文箐认真想完,道:“我原来想着授人以鱼,莫若授人以渔,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发现我要说的法子,他们只怕一时根本学不来。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的事,眼前筹划着还得另寻他法。”
“庆兄弟,到底是何法子平时你说我老爱卖 关子,我看你才是。我是实在想听了”小黑子看了图,越看越迷糊,不免催促着兄弟快快讲出来。
文箐指着前头的茶树,道:“我原要说的,便是这茶树。我想,他家这是油茶树。咱们买的茶油,便是这茶籽榨出来的。”
小黑子不信,道:“昨说制皮法子是一个熟人教的,我就好奇了,那这个榨油,你又从何处晓得这个了”
怎么就知道了呢文箐想想,心口发痛,如今同前世不知哪日才能相逢,也许终老在明代了,可是昔日的未婚夫,此时是否还想念自己自己挂念着他,却又没办法。自己同他认识,便是通过“油”。他家开的油厂,准备宣传茶油,于是自己接了这个广告,在一见钟情之后,开始了恋人关系,然后从原料到生产工艺全程了解了个遍。可是这个话题,又怎么能同小黑子说呢:这是我以前的夫家产业
她苦笑一下,道:“小黑哥,你都成包打听了。制皮法子,是我家姐夫教的。至于榨油的这法子,自是相熟的人告诉我的。成与不成,也得到时做过试了方才分明。只是眼下与赵家说不清如何个制法,咱们又要赶路,时间亦来不及,且待明年采茶籽时再说吧。小黑哥,你只需让赵家来年在寒露前后,最迟是霜降之前定要把山上的茶籽都采了下来,便是了。至于其他的,也勿要同他细说。”
可是当赵三听到这事,却执意不收这钱钞,认为自己这般便是索图报恩一般。最后还是文箐出马,反复说是自己要买下来年产的茶籽,这个算是定金。归家后再让家里人过来买下山头那一亩多地,到时一切还得托由赵家看管。如今,只能让赵三去找个可靠的人或者里甲打听那片地头归属,能否买卖 或者开荒为赵家地。
这般说完,终于让赵三同意。又怕万一涉及到买卖 ,言及先留下钱钞,托于赵三买卖 。
在文箐看来,既然没人把这油茶当个宝,只是谁家想采便采一点。不过是因为这山里人见识少些,不懂得榨油罢了。可是这一咱瞧见,徽商这么多,个个精明得很,若是有一个知内情的,只怕那山坡上的油茶树会炽手可热起来,到时同赵家抢起来的可不是一家两家。若是能买下那块地,就好了。且让陈管事明年来这里时,到官府去花钱办妥手续便是了。
再有,油茶不只是在于其产出来的油,就是采树下的茶树菇也可以采来卖 ,还有春天结出来的茶果子,这个也挺香,可是作为零嘴。
另外,油茶不如绿茶树,明代还没管这个呢,对于绿茶,你要是开一片茶林,那就是商茶,同盐一样,明代实行专管,明初甚严,严禁私茶买卖 ,到得如今宣德年间,虽说商茶略有松懈,可也不能任由自己买卖 。拿这徽州府来说,录属南直隶,有买卖 ,便得到应天府的批验所去报批。
下午,赵三家的大儿子没有逮着狍子,倒是提回来了只黄鼠狼,两只兔子一死一活,再有一只山鸡,被夹子给夹坏了,半死不活的。
文箐这一天转下来,想同那两个小孩说几句话,却发现他们实是胆小怕事得很,说话都要看人脸色半天,细声细气的。端个菜过来,亦是有几分讨好样。显然,在他们意识里,人之高低贵贱 在一眼之间便查觉,便越发拘谨。
文箐叹气,发现赵家是穷,可是最主要是根本没有经营意识,典型的埋头干活闷头吃饭的靠天吃饭的古代农民。居然只晓得把这动物剥来卖 肉,可是他们又不会算数,不是卖 不上价钱就是被人占便宜,只能换得一些极需要的日常物事来维持最简单的需求。那些舍不得吃的或者来不及卖 ,就腊干。
她还记得澳洲免子泛滥成灾的经典案例,后来听堂嫂说在乡下养过兔子,兔子繁殖能力在家畜中最强,养半年就能生育,而且怀孕期短,才一个来月,一次便能生下好几只,甚至生十来只,而且一年能生两次不止。再说,赵家有两个小劳力,又不能出去打猎,又无多少地可耕,要是能打些草,养些兔子,野鸡什么的来卖 ,也许好一些。
她思量妥当,觉得这是个给赵家改善生活的好办法,又仔细与小黑子交待一番,将五百贯钞于他。没想到,到了古代,自己还得学着安排人家的生计问题,为遇到的穷人解决生存问题,难不成这是自己穿越过来的价值所在自己日后要是安定了,能做些甚么呢文箐叹口气。
正文70 妹婿,我是你大舅哥
离开赵家时,赵三同他大儿子一直送出几十里地来,口里反而把小黑子文箐他们当恩人了。文箐见着那二人越来越小的身影,叹口气道:“天佑好人。”
小黑子却十分佩服庆兄弟见多识广,道:“庆兄弟,我没想到你懂医,会制一些药膏,会缝衣衫,还会制皮,连榨油都会哦,还会养兔子。你说,天下还有你不会的么”
文箐见他这般吹捧自己,脸红道:“我其实是甚么也不会,也只晓得一些皮毛,略有点耳闻罢了。甚至连一般人都比不上。你可莫要言过其实,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文简却自豪地道:“那是,我哥哥就是文武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