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曾说过,大少爷曾经早取过的名叫肇,后来说八字不合用不得这名,方取的华庭。这个肇字便往下传,只是后来奶奶当年生的一个没了。三爷伤心,便将这个肇字给了我家小少爷。我家娘子姓虞。”
沈老太太听得直点头,道:“那名还是华庭他祖父给起的倒是这么回事。”
沈吴氏听了赵奶话,只气得欲咬碎了牙,张嘴委屈地对沈老太太道:“那楫儿的大名便不能叫这个了”
沈老太太眼一瞪,道:“我还没认呢你着急甚么且把这事问清了再说。”对着赵奶妈拉长了声音,徐徐开口道,“你既要认亲,却也要有能让我信得过的物事才成。否则,说到哪里,你都是冒认亲戚,我们大可以说你来骗取钱财”
赵奶妈听得此话,急了,开口道:“回太太,要信物,我也不知哪样算是沈家的凭记。爷当日到底留没有留,如今我家娘子故去了,我自是不晓得。只是,我这里倒是有封信,却是爷几年前写的,我家娘子撕了一半,后来阴差阳错又留了下来。这里有爷写的原委,便能证实我家娘子同爷之间确实有情份,小少爷亦是沈家骨血”
她这边说着说着,便从贴身袄里摸出一封信来,欲起身递于沈老太太。
文箐看了一眼老太太,得了她点头示意,便踮了脚跟,走过去,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瞧清信封上的字样,便听得沈老太太道:“嫣儿,你也认得些字,且念一下吧。”
沈吴氏却咬着牙,道了句:“且瞧仔细了,那是不是你爹的字迹”
华嫣打开信封,取了信,结结巴巴地念了一通,有些字她亦是不太识得,只让文箐指出来。信是两年多前写的,内里说自家娘子大病痊愈,怕是不能将她迎娶进家门了,只请对方原谅上一年的提议,信中仍有道留给肇儿的钱财也够长大娶亲的,就让他随了舅家姓虞云云。
沈吴氏手虽捏着帕子,可是指尖儿都掐进肉里了;眼睛如果能放刀地话,一定会扎赵奶妈几个洞。
沈老太太听了,只骂道:“这不孝子,竟敢在外头养个外室竟把我们当个糊涂的,唬了我们这么多年,真是不孝啊他若还在跟前,我定让他在他爹牌位前跪上七天七夜我怎么养得这么个儿子啊”
骂归骂,可是这些原委都能对上号。
依照赵奶妈所说沈老三因为生意常跑大同,一来二往,无意中便认识了虞家的小娘子,没想到,一时情动,有了孽缘,虞家小娘子生下了儿子。后来又听说沈吴氏重病,或许是彼时沈老三确实动过心,待事后要接了她过去。哪里想到沈吴氏只是在鬼门关前转了几转,居然又在病中熬了过来。然后沈老三写了这封信,大意似乎是如今自己不再是官家身份了,作为庶民,自是无法娶妾的。既然不能让对方作继室,那只能任由对方自行决定,或者另嫁,或者守着儿子长大,反正北方的那个铺子宅子以及两处田地全归虞家虞家小娘子亦是气了,亦回了封绝交信,带着孩子在北地,开着铺子。本来也算是安心的,谁想到
文箐这边听得,心想大同那边属于明边疆军事重地,难道那边女子都十分开放,不似江南这边“封建”居然还能私生孩子的自家三舅到底是如何样一个人,能让一个女子不顾名声生下儿子又是怎样一个女人,能让三舅居然“”且婚外生子奈何,这两个男女如今都不在人世了,她便是想八卦,也无缘见了。
沈吴氏听得只觉得万箭穿心,面色一白再白,最后面如纸,唇亦是咬出血,直着眼盯着赵奶妈。
沈老太太骂完儿子,抹着泪,又责骂起未曾见过面的虞家娘子来:“这孩子他姆妈好好地不呆在后宅,作甚出去抛头露面,难怪被人瞧上了。这般不守妇道的,定是个狐狸精,哄了我儿,迷了他的魂真正是可恶得很。老天爷,你自收了她去便是,为何好好地连我家儿子也被牵连上了可怜我的儿啊”
文箐听得直翻白眼。沈老太太这话,已坐实了三舅是有外室,难不成她早有耳闻这母子俩,趁着沈吴氏病重,便都分别张罗着一个在外头赌誓要迎回家来扶正,一个在后宅先是哄了丫头要作继室然后又暗里张罗着自家侄女。有其子必有其母
文箐偷偷瞧一眼沈吴氏,只见得她摇摇欲坠,吓得也顾不上脚痛,忙过去扶稳了她。华嫣抹着泪,心痛地看着姆妈,也挪了过来,叫道:“姆妈,你还有我同庭弟与楫弟要照顾呢,切莫伤心”
那赵奶妈只叫屈,道是自家小娘子亦是无辜,都怪三爷先时瞒骗,才误上了贼船,最后落得如今这个局面。只是,厅里的其他几个人都没心情听他的,唯有那个不怕事的沈肇靠在她怀里,敏感地察觉到这屋里的人都不喜欢自己,于是满脸地警备。
沈吴氏伤心得眼泪直流,泣不成声。
沈老太太哭闹了一会儿,收了哭声,似乎想起了甚么,一脸疑惑地问道:“那你家娘子既然没了,先时的家业可还在你自可带着他过活,何须再从北地过来”
正文127 私生子3
赵奶妈摇摇头,又点点头,拉了沈肇坐在小条凳上。她嗓子又是哭,又是说话,估计这一下午到晚上也没喝口水,都已然哑了,说出来的声音也不那么好听了,本来有言语不顺畅的缘故,这下文箐连猜带蒙也听不出来了。问了一句:“外祖母,我瞧她这嗓子是干得很,说不出话来,要不然,先给她杯水喝”
沈老太太点头。这屋里也没个下人在,文箐只好自己亲力亲为,找了杯子,倒了两杯水,递给对方。
赵奶妈很是感激地道了句:“多谢小姐”。接了过去,先是喂给沈肇喝了,见他渴得紧,又将另一杯也喂于他。
文箐见她这般关心小孩,人道主义起见,自己也不能太为难人了,毕竟犯事的也不是她。只得带着伤,又来回倒了水于她。
华嫣不解地看着表妹做这些事,她现在是谁让姆妈伤心,谁便是自己的敌人。
赵奶妈也不客气,连着喝了半壶水,这才开口道:“回太太,那铺子与田地,本来由着我们家娘子这几年经营,自是比前几年爷给置办时的要多些了。只是,可怜我家娘子却是没亲兄弟的,她一没了,小少爷除了我,便连个依靠也全无那,那铺子与田地便被她堂兄惦记着,明里暗里便开始了私吞”
沈老太太听得这话,收了泪,眉头紧皱,道:“说来,那还是我沈家的产业呢他凭甚么要收了去”
赵奶妈听得沈肇咳了一声,便又抱紧他搂在怀里,继续道:“可怜我也不过一奶妈,没了娘子,哪里能说得上话便是有心想把小少爷养大,只奈何那人贪心不足,竟似要占了全部去。我跟在娘子身边,也略略知晓些事,暗里急急地卖 得些,也不敢在那地儿呆着,生怕小少爷的堂舅再来滋事,若是寻个由头,不等孝期要接管了全部家当,便连日后少爷的生计也得看他脸色过。思来想去,小少爷终归是沈家的,这便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