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简再次试了一下,一下便成功了,立时得意起来,喜不自禁地向豆子道:“我没你吧,你再瞧,我再做给你看。”
说完,又要再练。做了两次,只成功了一次。他不信邪,偏要再做一次。结果最后一次时,再次翻出床来。
阿静伸着胳膊去挡,结果哪想到文简这一年长身子,人没胖,却是重了不少,再加上冲劲,一下子就把她带翻在地。当下便觉得下面剧痛,立时查觉不好。
文简却没发现,只从她身上爬起来埋怨道:“你别管我啊,我又没事,你要摔着了,姐姐要训我”话没说完,却听得豆子急切地叫道:“姆妈姆妈”
他才感觉不妙,一瞧阿静:脸色苍白,手指抠在青石板上,青筋直跳。自是吓得不行,慌道:“你怎么啦怎么啦”跳开来,也顾不穿鞋,就同小豆子要去拉阿静起来。
阿静痛得只断续地叫着:“哎哟,少,爷快,帮我,啊去叫个,人来,唉哟,扶我,出去啊”
文简急得差点儿没顾上穿靴子,就要仅着了袜子往外走,还是豆子发觉,叫道:“少爷,穿鞋,穿鞋姆妈”他发现阿静体下开始流血了,惊慌起来,“姆妈,你流血了”
其实先是羊水破了,血流了出来。文简在旁边穿着靴子,吓得要哆嗦,阿静痛得只紧呼:“找人找人,啊”
文简腿打着颤,拉了门出去,站在门外大声哭喊:“来人啦,来人啦救人啦”院子里空荡荡的,他这一喊,哪来人
邓氏母女和丁氏正要出门来找文箐,她们连夜做的鞋终于完成了,赶着来送给文箐姐弟。一推开门,就听到有人在哭叫,文筠听得吃惊,“姆妈,这是简弟呢不会是四姐姐腿又摔着了吧”一说完,自己已经朝东院那头跑去。远远地,看着那洒扫婆子亦是丢了手头上的扫帚,跑向东院。
邓氏与丁氏跟在后头一进屋,倒吸一口冷气。丁氏把手上的的物事往桌上一放,道:“四奶奶,怕是不好这”
邓氏急得没个主张,倒是差不多同时进来的洒扫婆子在少爷文简的哭声中,说道:“四奶奶,要不,咱们把她抬出去”
邓氏点头,只三个人抬起阿静,只觉得吃力得很,阿静一条腿拖在地上,身下衣裙在地上拖出一道血迹来,文简得大哭:“四婶,你们快救她啊”豆子只跪在地上磕头。
三人搬不起来,可真要拖出去,这要是肚里的那个出来了,岂不真成了“血案”了邓氏紧张得没奈何,只遣了文筠快去厅里找人。最后还是洒扫婆子想到了用躺椅。邓氏在一旁怨怪道:“这叫甚么事好端端地不在自家呆着,竟跑到咱们家里来生孩子了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这要闹出事来”
李氏听了文筠说到阿静身子流好多血,便晓得要生了。嘴上立时骂起来:“我就晓得,这人一来准没好事明明都要临盆了,还跑到咱们家来这就是存心地,真是恶心人这大年底的,要是在咱家里闹出事来,那还了得余氏,余氏,快让人抬了出去莫要留在院里了”
文箐听得她这般说,立时急得不成,便道:“三婶哪能抬出去啊快找稳婆来接生才行啊三婶”她方要跑,只小西忙提醒:“四小姐,急不得,小心脚啊”这话倒是提醒了她,于是一把抓住旁边的丑女道:“来,你快背我回屋去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人命”
丑女瞧着当家三奶奶李氏在发火,她吓得想动却不敢动。李氏却没管文箐这些大呼小叫,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不懂事,罢了。她可没有功夫来磨嘴皮子,只担心出人命了,急着要去处理阿静这事,带着余氏,急急地走了。一边走着,一边嘴里恨不连迭地怨道:“还找什么稳婆余氏,快,你快去瞧瞧,怎么了这大过年的,再出事,可怎么办我这是招惹哪个祸星了这一天到晚就事忙个不歇”
文箐见李氏竟然没去找稳婆来,只听她说要抬出屋去,立时以为她是把阿静赶了出去这哪能行,那好歹是两条人命啊对李氏便立马心生怨怪,怨其草菅人命,没有半点仁慈
还没进屋,就听得文简在“依呀呀”地哭,豆子急切张惶地叫着“姆妈姆妈”,还有邓氏在数落着:“哪里有你这般的,要生孩子了竟跑我们家来真正是不通人情世故,二嫂也让你这等人留在身边你也好脸面来找文箐”
文箐由丑女背上,一阵疯跑,同李氏一起了屋,邓氏骂到一半,立时忘了先前同李氏的不痛快,如见了救星一般,道:“三嫂,你可来了快,这里便交给你了”
说完,只往旁边闪。
躺椅找来了,两个洒扫婆子同丁氏三人正在合力地抬着下面湿漉漉的阿静往一张躺椅上放。文箐这才瞅到阿静一脸苍白,满头大汗,发带松脱,头发散落,有点被汗水打湿鬓角,附在脸上,十分的凄惨样子。
阿静低声唤了一句“小,姐”,在被婆子扶起的那一瞬间,为了平衡,她手便情不自禁伸了出去,下意识里是急着抓点甚么东西来分散疼痛。旁边一个婆子叫一声痛:“唉呀,你抓我胳膊作甚痛死我了”
李氏却没管这些,只声线拉到最高,将她平时本来就长音的腔调亦是拖到无人能忍受地境地:“还叫甚么痛快抬了出去吧”又让余氏快帮着一起去抬。
怎么就没人管生孩子看电视里怎么也要烧水啊,磨剪子啊。这些人却要抬了她出去文箐一急,大叫:“三婶,四婶,先给她接生啊做甚么抬人啊”一边说着,一边拐着痛脚去拦四人,不让她们往外抬人。
阿静费力地抬起头来,想与小姐说甚么,可是阵痛袭来,又倒下头去,只痛呼一声“啊”,咬紧牙关。
余氏走过去,弯腰要抬椅子腿时,见她嘴角在血,一声惊呼,道:“怎的没人堵她的嘴”李氏那边听得亦是吃惊,竟然忘了这事,忙把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余氏将自己的同李氏的揉一起,就撬开阿静嘴。
文箐去拦,余氏哪敢去碰她,这要是碰倒了有脚伤的四小姐,岂不是麻烦了。只急道:“四小姐,使不得”迅速地将帕子塞进阿静嘴里。
文箐一瞧这架势,见得阿静嘴里塞的布,似帕子。她没见过真实的生孩子,自是认为李氏与邓氏这是要悄无生息地把阿静处置了。一时更是肯定她们这是草菅人命。瞧着阿静下裙都是血,十分不忍。便脱口而出:“三婶,使不得咱们家可不能做出草菅人命的事啊阿静没做错事,怎么能”
李氏被“草菅人命”这一词,气得五内冒烟,怒道:“好,好好我草菅人命我倒要瞧瞧,这是几条人命你再拦,我便让她真死在你面前”
文箐只以为她们是要扔了阿静出去,坚持不让路,哭道:“我不管这是我的屋子,就让她在这生”
李氏觉得侄女不通人情,又不好使大力拉开她,见得丑女在一旁,便怒道:“你去抱了四小姐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