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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空,她问了一句雷氏:“文筵不是跟着祖父吗怎么”

雷氏只忙着帮母亲应酬这些来贺寿的娘子,哪顾得自家大儿子的事,自是不解。魏氏嫌她糊里糊涂,稍敛了笑。崔氏忙在一旁道:“况大人倒是同小爷聊了甚久,又考较了大少爷的功课。”魏氏这才十分高兴,堆起来了笑容,一张胖脸十足光鲜。

文箐于昨日提前送的贺礼,正是小刘掌柜送的那套木雕盒子,只是文箐装满了药膏,美其名曰:“香露脂”。又送了长房各人一小份,文箮是极之喜欢,她因为在家作活计,冬日里手脚冻肿,自是认为四妹这是雪中送炭。

长房三个姐姐也礼尚往来,格外关切起文箐脸上的伤。年幼,伤果然好得快,不过是三日多功夫,文箐脸上的伤便结了痂,细看,有掉痂的地方会有些痕迹。文筼对当日自己没有拦好严氏,让文箐挨打,十分愧疚,此时亦放心地道:“这下大好,四妹终不致毁容。”

不仅是在长房那边,文箐在面上似乎得了众人关照,从伯祖父到各堂兄及堂姐,甚至长房的下人婆子,一时之间,似乎再次蒙了老天爷垂青,成为话题。便是在李氏与邓氏看来,只觉文箐太招摇了,如此风光,自己作为婶子,并不觉得与有荣焉,只暗恨为何世人皆赞其独到不同寻常。

李氏在屋里对余氏抱怨道:“也实在太不同寻常了,哪个女子敢在知府大人巡抚大人面前大放厥词。再者而言,她这番话,便是哪个都晓得,积蓄安家,家有余粮万事不愁。偏她说出来,好似就是甚么大道理不成”

余氏先是应和,后又如实地说得几句:“四小姐说的话本是平常,奈何她硬是往大理上靠,这便不寻常了。再者而言,四小姐这胆量,也实是非寻常。若是我等见了知府大人,早就腿软口拙不能言了”

李氏恼道:“不过是胆大妄为罢了。偏还人人都称之,于是越发在家里目无尊长了。长房说罚她,瞧,不过是手臂错位,最后那些责罚不了了之,偏只有禁足,又说家中有喜事,这来来往往,竟连一府大人都见得过,哪是甚么禁足”

她怨怪完文箐,又恼为何当时文笈亦在场,怎么只有文简说得那些话,偏文笈嘴笨,不曾说得自己夫妇打理家业,难道还不如文箐口上之言

周同闻得文箐姐弟被巡抚大人赞誉,甚是高兴,他也只是去年周复过巨,周忱来悼念时拜见过一次。于是督促文筹,需得向六弟学习。邓氏听了,见文筹噘着吲,便心中不喜,认为在周同眼里,但凡文箐姐弟放个屁都是香的,偏自家儿女全是臭的。可是说不得,生怕再与周同起冲突,只记在心里,暗中祷告,快点分家,远离文箐姐弟。

周腾知此事,又知伯父给况钟题的字,反应却截然与李氏相反,只是高兴地与四弟周同道:“甚好,甚好侄儿侄女若得知府大人等垂青,以后有这屋关系,咱们同官府往来更是融洽。南直隶的盗匪,若真能一举尽灭,那可是于商人大为有利,再不用担惊受怕了。”因前一任知府放任盗匪不管,偏苏州府同知张大人是个重私利的,也是半点儿不管事务,反而暗里或与人勾结谋私。周腾是越说越兴奋,对来日信心百倍,只觉家业必定在自己手中会越发兴盛,更是打定主意家还是不分为好。

到了当晚,无人时分,崔氏在魏氏面前提及巡抚大人周忱竟出言暗中相问文箐亲事,魏氏一言不发,沉吟不语,过会方道:“他虽是巡先却是京官,家眷都留京,或许有别的思量才过问一句罢了。我们与他同姓,又通不得婚姻。再者,文箐早与沈家缔结有约,只莫要入了沈家人耳里,也无甚大干系。”

只是周玫中得这话,却暗自计较上了。问母亲,况知府家可有合适的未婚儿女。魏氏听女儿这一问,也愣了。况夫人因在家守制,故这次寿宴没来周家。

周玫在徐氏中,先时得宠,奈何这么年,只生得两个女儿,竟是连半个儿子的影也没见着,于是日日忧心此事。前些日子,再次给自家男人安排了个通环丫头,还没见有甚么消息呢。徐家对她的脸子也越发只是面上暂且过得去,转过身去却是嫌弃她,于是她不得不请魏氏帮着打听有好的门第,风光嫁了女儿,便也能让自己增几分光。

徐妍已经定了亲,为苏州大富江家。只小女儿徐娇,周玫左挑右选,甚是不满意。魏氏留了女儿与外甥女在家长住一段时间。周玫自是十分乐意。

长房的人事暂且慢叙,先说文箐这头。沈家因为文箐的三舅即沈博吉,新丧,沈家长房需得守制一年,故而在丧期,不得闻喜乐与庆宴。是故,初七提前打发了刘四喜夫妇过来送礼。

魏氏极高兴,又邀请沈家的当家大奶隔两日务必过来,自己好单独酬谢。刘娘子面上自是客气地替沈大奶应承下来,只是一返回长洲沈家,便一五一十地将文箐归家短短几日受的委屈全部说与沈大奶姜氏听。

刘娘子说完,看着沈大奶不吭声,便谨慎地拣了个话题道:“昔年,大姑奶奶亦是年少便去了周家。若是周家对表小姐照顾不到,咱们亦可以有这个借口,接了表小姐过来”

沈姜氏听得她的话,便紧皱了一下眉头,稍后与家姑亦拣了些能听的回复了。转头便问自家男人沈贞吉,文箐周家到底如何一个处境。沈贞吉也不过是同文箐见得短短的两面,便匆匆话别,哪里晓得文箐在周家究竟如何。不过是周叙好似喜文箐姐弟,自是认为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沈姜氏叹气,颛儿他们父子白去了,甚么事也不晓得。最后思量来,思量去,便打定主意,初九便往周家而来。

结果一见文箐的面,便被她脸上的疤吓一跳,又听得手肘错位,还要被罚打,自是心疼万分,抱了文箐在怀里哭道:“你放心,大舅姆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文箐被她紧紧地搂着,其实左胳膊亦被碰触得发疼,却只能强忍着。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沈姜氏,兴许日后便是自己的婆婆,于是格外小心。

沈姜氏个子不高不矮,身子略有些发胖的,也梳时下的低髻,不着首饰,穿得一身浅色袍子。文箐特意留心下,才发现她果然是一双小脚,于是自己忙把脚细细地藏在裙下,也不敢让嘉禾背了,免得被姜氏看到自己的天足。能瞒一天是一天,等大了,瞒不了了,也不能缠了,到时姜氏也拿自己没奈何。

沈姜氏去见魏氏,魏氏是十分和颜悦色,拉着她说长道短,尤其感谢沈家节前送来的几盆兰花,给自己室内增添了不少雅趣。姜氏与她打着哈哈,稍后,即作不经意地提起文箐受伤的事。“老夫人,想来箐儿之所以在家犯事,都是我家大妹没教导好啊”说到此,便垂泪,哽咽道,“可惜她已不在了,我这厢来给老夫人与几位嫂子们赔礼道歉了。”

她不说文箐错,只说是自家妹妹周夫人的错,没教导好儿女,才让文箐失了规矩。她说时语气十分低沉绵软,这直接就拿死人来堵魏氏与周家其他女人的话,却是如一团棉絮,紧紧地卡着周家女人的嘴。

魏氏面露尴尬,谁能说个死人的不好呢她讪讪地道不过是文箐新归家,不懂规矩,自是要教导,为让她长记性,才不得不动用家法。再说,最后也没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