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同我说了两句话,好似他来,也是有一些事要找三叔四叔,道是有笔钱,早年放债外面,没收回来。”
周大管家突然来周家,只待李氏一出门,自己不说,她亦会马上从门房处晓得此事,文箐可不想因此被李氏怀疑,故而先下手为强。
她一提有欠债没收回来,李氏与邓氏都两眼放光,都忘了问她为何现下突然提起来了。李氏一想到这笔债差点儿要被放过,便有些气愤地道:“这事他怎么在两年前没提”而且是先对文箐提的。
文箐只作与自己无关状,道:“我才归家,连他都不认识,哪里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邓氏却问道:“那现下他人呢”
“哦,他问我三叔四叔哪个在。想来现下是去找四叔了。”文箐看到了李氏脸上越来越急切,儿邓氏却脸上带着了笑,便只换了一声”嘉禾”,让她服自己出门,回过头来对两位婶子甜甜地道;”三婶,四婶,好像厅里要开饭了,韦娘子在那头唤了呢。”
然后,文箐隐约听到苏州城里好些地方已开始放焰火的声响,空气中似乎也有种焰火味道──节日的欢庆,自己到这里两年,还是第一次见得,希望不会太失望。
正文 第203章欢乐元宵之异变
元宵这顿晚宴,吃得早。端日在长房用饭,礼尚往来,元宵这一日的饭菜按例由李氏这边置备,偏邓氏缠着她算妓些小物件,差点儿连元宵都要失礼了,幸好是彭氏过来主持,安排得极为妥当。
晚宴上,吃得好似十分高兴,可是人人高兴的不是团聚,在这次团聚之后意味着家人渐散,众女人免不得更是挤了笑出来。男人们那边的情形文箐不太清楚,只是这边,几个少女皆是无心吃下去,长房里三个女孩皆念着要去看灯,”走三桥”。
说及元宵风俗来,明代元宵灯节是从正月初八道正月十七,正是十天的灯景。先时文箐被禁足,只听得她们说来说去,似是去岁寒冬赏灯不成,于是今春灯景格外热闹。热闹之处,必有麻烦之事。文箐是这样想的,偏偏文简既想放焰火,又要去看灯。文箐左哄右哄,告诉他现在守制,不得去欢闹。文简扁嘴,贼心不死,连日来巴着文筵,上午听着大哥说今夜可能在家里开船,游灯河,于是终于笑开了花,得意地回屋将这事告诉文箐。
古代女子极少有机会出门,也只在几个节日,才可以结伴游玩。不仅是文箐贪恋着外头的自由,宅子里不论是妇女还是少女,都觉元宵夜不可错过。魏氏也十分大度地任雷氏与彭氏张罗,只一再嘱咐,莫要走失,莫要往热闹处凑,小心火烛,小心被踩挤
早上的时候,文笒来告诉文箐,今日始不用再禁足了,并且兴奋地提到,今日不论年纪,家中女子一一概去”走三桥”。这个说法,文箐曾在陈妈嘴里晓得,那是去岁元宵,文箐亦巴望着能出门热闹,免不得得谈起往日的热闹,周夫人生怕他们出了闪失,不允。陈妈言及:能走去百病,亦是好的。”走三桥”便是苏州习俗,元宵日或是正院十六夜里,老幼皆出,走得三座桥,百病皆休,故又称”除厄”。魏氏认为最近几年家中诸事不顺,尤其是她自个儿身子日益不堪,对于”走三桥”是极赞同的。
故此,在吃饭时,几个女孩,连周珑都盼着这饭快点吃完。魏氏这回也不多磨蹭了,略吃了些,见一种晚辈都停箸,便道:“且洗漱了,换了衣,祭过鼠,家中众人赏了焰火,便去。”
所谓的祭鼠,就是正月十五熬上粥,施上肉,然后盛了,至于老鼠出没的地方。这些自然不需要文箐去做,自有下人去忙乎。嘉禾右手拎着一个食盒,左手与小月抬了一个食盒。文箐就见嘉禾拿了小木碗,放在角落处,嘴里念念有词,她用常熟话说得极快,文箐在一旁甚么也没听明白。等是毕,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还念经”她本来想问的是:“那粥里可是放了砒霜,给它们超渡”可是终归是正月里,只怕这词不吉利,才押在舌下没吐出来。
周珑与方氏身着白衣,此时亦听得,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嘉禾脸红地把咒语说了一遍,道:“小姐,我们这是咒它不得好死。”
文箐小声问道这粥里可有毒嘉禾一呆,摇头,她是没搞明白小姐的逻辑,文箐也不懂他们这一套的逻辑,道:“那这便是对老鼠的孝敬,怎么会是诅咒呢。”
这事在岳州过元宵节时,管家亦有类似所为,却是用肉去拜祭老鼠。文箐对这作法,只认为其实际上是”养鼠”,那时她还在心里笑话过,背起了诗经里的硕鼠。可是在嘉禾的解释里,就是今天让老鼠吃饱,待蚕上茧时,鼠撑得吃不下蚕。
这种美好的愿望,文箐也就笑笑而过。是夜,众人皆换得一身白衣,连嘉禾事前也得了一套,只是她穿起来,却是突显了其不一样的黑。
文简生怕自己的福利,姐姐没得,跑回屋里来通报,道:“姐,小姑姑,太姨娘,快出来,我们要放焰火了,好看得紧四叔让人挑最好最大的呢”
文箐乐了,来到明代两个年头,这是第三个年头,偏到现在还没见过焰火,在曾家院里放过爆竹,她亦只是耳闻,却是不曾放过,于是也有了热情,道:“一会就是依些爆竹吧”
周珑道了句:“若是四哥使人买的,他必挑那最贵最好看的买,这会儿,咱们可是一饱眼福了。”
周家的院子,从学士河里引了水过来,于是有了活水。风水上说是极好的。这宅子,买来后,周同没少花钱修缮,后来周腾大为不乐意,告到父亲面前,说弟弟太过奢侈。周复把周同训了一顿,不让周管家给他钱来办这些名堂,于是有了些工事休到一半便没再继续,周同没了钱也是有心无力,结果如今倒是搞成了半拉子工程。在周同的打算里,恨不得最好重建,推倒些小院子,然后修上一个大园子,同旁边的那套宅子连在一起。后来隔壁宅子给了大伯,自家父亲亦是不同意改造,于是只挖得一个荷塘,运了太湖石做了假山,修了一个小亭子,其他的都没再改造。周同十分惋惜,好几次想再次说服父亲,周复不搭理,只周腾却是从此看紧了弟弟,但凡弟弟要让人在宅子里动哪样,都不同意。
周珑边走边小声对姨娘道:“日后这宅子既在四哥名下,我瞧着,分了家,终有一日,四哥必会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