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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由着沈撰与沈周还有沈昭陪着玩,基本上就没顾得去找沈颛玩。另一个原因也是玩不到一块去。好不容易随沈撰去找了沈颛两次,不巧的是,沈颛正在打棋谱,每到这个时候,他早就沉迷其中了,半点儿不理身外之事。故而,文简在他屋里,两次受了冷落,认为大表哥不喜自己,那自己也犯不上去喜欢他。等沈颛抽出时间去找他们一干小孩时,他们却已玩在兴头上,而沈颛也不会去玩这些小小孩的把戏,在一旁瞧得无趣,便索性又回屋忙自己的。

这事儿,要是放在席韧身上,他随着父亲周旋过一些世事,在人情世故上吃得开,所以当初虽与文简只呆了几日,却让文简留下很深的印象,偶尔,也与姐姐提及:席大哥与小柔妹妹现在可好

要是小黑子在,文简就算不玩某些事,都会被他撺缒着闹到一块去,二人在一起时,打打闹闹,那是极其热闹。哪怕是陆二郎,都留给了文简很深的印象,因为那是自己”救命恩人”之ㄧ。

文箐不知弟弟的这些心事,她此时心里想着的于氏的寿礼。虽然是让大家都说”好”,只是不知是真好还是假好,毕竟那只是一个太平车。这个太平车,却是他委托郭良买的。要说郭良随周同身边见多识广,尤其玩物方面也成了半个小专家,办这些事倒是没花两天工夫就给买了回来。文箐让他一下子买了四个,魏氏、刘氏、方氏还有于氏,一人一个,这也算是尊老吧。

她现下没有人帮着出这些主意,这次来沈家送礼,又欠三婶李氏一次情,李氏打点了一些拜寿的礼品,道:“虽说是分了家,只是你们年小,但凡你哪家亲戚要来往,还是跟婶子我说一声。我好歹也能帮你出些主意。毕竟不能丢了周家脸面。”文箐的礼送出去,虽然是代表文简,可实际上,他们年幼,终归还是落实在周家的体面上,李氏虽不喜文箐,也曾打过主意不想管这些事,想让文箐出丑,可又怕她出丑,另外,但凡能让文箐欠自己人情,她便十分得意。

那天的拜寿对于文箐来说,乏善可陈,因为于氏还躺在床上呢。只是沈肇不论是在宴会上,还是在拜寿时,都没出现。但沈博吉有过外室,并且有私生子一事,捂是捂不住的,还是如风一般急速地在亲戚与乡邻间传了开来。

到了二月初六,文箐却想归家了,因为阿素也要随祈五郎反山西了。另一则便是因为沈肇在,结果孩子之间闹了好些十分不和谐的事来。文简回屋,也讥笑他,竟是忘了当初在杭州时他对沈肇曾有过同情,被沈家孩子联合一致排斥沈肇,或者说有事没事还要去挑衅。

赵氏讨好沈家,便只想着多做些活计,可她不过是会做些北地的饭菜,便想着做蜂窝包子给这些小孩,希望能让大家接受沈肇。可是孩子吃归吃,吃完之后,照样寻沈肇的事。赵氏带着沈肇不离左右,可是孩子要起心思,那也会寻事,只遣了赵氏离开,独留下沈肇,便对他发难。

沈肇唯有以沉默反抗。

可是他这种态度,加上他那倔强的眼神,只会让其他孩子更恼火,于是便动了手。这里打一拳,那里踢一脚,嘴里骂着:“野种。”孩子小,不懂得他们这么骂,其实是骂沈博吉。

文简虽不去打沈肇,可是他与华庭亲厚,自是感情上偏向表哥。华庭说自己母亲因为沈肇他娘而伤心不已,前些日子都病了好久,春节都没过好,这一切都是因为沈肇来了,要不然不会有这些事,便要文简帮着他一起鄙视沈肇。他对文简讲的是:他不是我姆妈生的

文简在屋里学着华庭那般十分轻蔑地骂着沈肇的话。文箐听了,有些生气,可是她却没法与弟弟说清这些事,只能让他不参与。可是她不说,文简又活在矛盾中了,有几分难过地问道:“姐,那咱们也不是母亲生的,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文箐却难得地生气一回,紧拧眉毛,暍道:“文简,莫要跟着说人胡言乱语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话你”她又急又气,不知该与弟弟说甚么好。文简说懂事又不懂事,正是与人学样的年纪,但凡听到的便有着跟了说的冲动,或者看到的便会暗里记在心中。

文简从来没有被姐姐大小声过,一时吃了惊,便哭道:“我”他哭哭啼啼地说是定旺家的那几个野小子说的,说他是妾生的、娼妓生的

文简不懂什么是妾生的,昨日问华庭,才晓得原来就是说不是母亲生的。他脑子转得快,别说年小,可是该有的思维还是有,于是心里就寻思着:若是母亲也生了一个哥哥或弟弟,那自己是不是和沈肇一般了他越想,便越难过,一度一时之间,便十分自卑起来。当然,那时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字卑。

文箐是好一阵子言语哄劝,才算是听明白文简难过的事。在某些方面,他认为自己与沈肇差不多,所以不和其他表哥一般去欺负沈肇;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认为自己得表哥们喜欢,与沈肇不一样,所以暗里学着表哥们的话来讥笑沈肇,以此来昭示自己与其不同。至于将这些事说与姐姐听,他认为这一切既新鲜,却又不太明白。

沈肇在沈家必受百眼、受冷落、受欺负,至于将来如何,文箐有心无力。她自己亦是差不多处境在周家,虽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事,可定旺家里骂人的话,还是传到了她耳里,尤其是文简挨骂。所幸的事,三叔四叔本来也是妾所生的,故在家中,谁也没法看轻谁,”妾生”一词,在周家院里便是无人提及的。

古有”孟母三迁”之例。而今,文箐认为在沈家呆着,终究这是外姓之家,对文简并没有太多好处,而且因为沈肇还要在这里呆上很好一段时间,怕弟弟因此与其它表兄弟混得时间久了,便忘却了本来的善良,也开始学会欺负人。

她着急归家,却苦于没有借口,既说要在沈家住到清明节,不过是才来几天,就说”告辞”,只怕是会得罪沈家人,尤其是姜氏,煞费苦心。

她这边发愁着,沈家大人们也有事发愁,顾不得小孩的事,除了张罗沈肇认祖归宗的事,另外则是因为赵氏所言,还得需去山西证实,不能仅凭赵氏所言,便信以为真,并且也有必要去查看一下,虞氏一家到底占去了多少家产,能否讨回,这一点,是沈老太太的坚持,她一心要钱还债,自是能讨回多少便算多少。可是讨债这事儿,沈贞吉沈恒吉半点不会营生的,去也不过是书生一回──纯说里。沈恒吉与一族兄一道去,由刘四喜陪同,可是又担心山西那边人说话,他们听不懂,出门千里之外,到得北地,万一出了甚么事,连个亲人也没有。

齐氏十分苦闷,大哥沈贞吉是长子,祖母有病,要在家侍疾,于是轮到了自己家男人。

家中男人筹备着,而一干女人难免有些牵肠挂肚,愁眉苦脸。

文箐听得姜氏与吴氏唉声叹气,本来她打定主意,在沈家绝不参与任何事务,以免招惹是非。可是,真到了此时此境,要自己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安然享受沈家人的照顾与关爱,实在也是无颜。故而,此时也不得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主意,道:“我倒是识得一个人,兴许能帮上舅父的忙。有他从一旁帮着打点,想来这些倒也不是难事。”

注:

提起太平车,许多人都会感到陌生。其实,它就是古代人们使用的面部按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