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壮观。只是未曾见识过呢。”
文简围着这一大丛芭蕉树转了两圈,急切地问道:“那甚么时候才能开花啊”
文箐一笑,道:“且候这宅子修茸好了,七八月吧,到时肯定能让你瞧得着。”
文箐一歪脑袋,道:“那还有好久呢。好难等啊。”
周管家迎了他们进屋,只忙着将擦拭得精亮的椅子搬了出来,让与方氏还有文箐姐弟二人坐了,又忙着沏了水,喜眉笑眼地道:“太姨娘与小姐少爷莫嫌弃,且先将就着。德全这边手脚慢,侍候不周到”
文箐一看这杯盏,显然是新买的,他还真得是有心了。忙起身接了,谢过,道:“大管家,我们也不渴,你也莫要忙了。”
陈妈那边亦道:“大管家,小姐这是偷空,啾着上巳节方才被允了过来,只紧着这宅子一事呢。”
周大管家接过话恁道:“小姐来得正好,这宅子分得少爷名下,老奴便寻思着好好整饬一番,上回李诚来,老奴便开始好生算计一番,稍后一一与小姐说来。”
文箐还没说话,见得文简兴奋地拉着栓子上楼,只听得楼板嘎嘎作响,吓得她在楼下失声大呼:“莫坠下地来文简,快下楼来”
陈妈笑道:“小姐,倒是无妨,那楼板厚着呢。久不走人,难免就响声大了些。”
周德全见小姐紧张,自然上前去拉了少爷下来。
隔了这正院两丈远,旁边又有几间屋子,如今是周德全带着章叶子在住,多少有点人气。围墙有所坍塌,周德全似乎整修了一下,只是院墙很是大,非他一人之力所能完善。一问方知是原来倒塌的小屋舍乃是关牲口的地方,上一年春节大雪给彻底压塌了。
文箐整体判断下来,这不就是个危楼吗哪敢住人啊。偏前年陈管事道甚么生怕三叔谋了去,便着意让周管家莫料理,哪想到三叔真把个宅子给了自己,如今亲眼见得,方才知晓,这,还不如当初定旺他们家的那个好呢。
她围着宅子略转了一下,心里有个数了。指着背后那并不高的山道:“周管家,那山地,可有几十亩是我弟弟名下的”
周德全咳嗽了一声,方道:“是啊,唯亭山处有二十多亩,草鞋山亦有十来亩。中唯亭这处,种不得庄稼,草鞋山的地倒是能种得些麦豆”
文箐一听他咳嗽,忙关心地问道:“周管家,近日身体不适可是我这宅子一事,让你累着了”
周德全摆摆手道:“小姐毋须挂念,这是陈年旧疾了。”又指了指湖边道,”还有二十亩田,佃于一户人家,一年也收得三十来石百米。另有五六亩地,却是近湖边的,水涨潮起,便淹没其中,如今也只当个无,且瞧老天爷心情好坏,赏个口粮或是草垛。”
文箐一边听一边合计着,自己与文简加周德全还有叶子,周珑与方太姨娘还有小月与关氏,再有陈管事三口,一日便需六升米,如此一来,这地里全种上稻子,也不过是刚刚能够吃饭还略有盈余,再刨去水灾旱灾减收,似乎口粮才足。
她这厢算计着,旁边方氏小声问道:“我这想去给夫人祖上扫上墓,可否方便”
周德全一愣,满口答允道:“难得姨娘有心。清明节,我自替老夫人打理了祖坟,如今庞家俱不在苏州,也只得少爷与小姐这一脉,还有些干系。”
文箐在一旁小声问陈妈,方才知:庞家因为在太祖在位时,家道富庶,迁富民入凤阳,一家皆搬往凤阳去了。先时周复在世时,在家时便携妻子来拜祭,离了苏州后,自是寻了个人扫墓。如今,周家人虽在苏州,只除了文箐姐弟与庞氏有血脉牵连以外,自是庞家祖坟无他人祭奠。
陈妈迟疑地道:“太姨娘要去替老夫人拜祭,本是好事。只是,小姐今日下午要归家,怕是来不及了。”
方氏正因为自己突兀的一句话而感到懊恼,便道自己是“多事”,文箐在一旁道:“如若来不及,且寻个人,往家里知会一声,明日咱们再归家便是了。”
陈妈怕李氏为难文箐,仍有些难以决断。文箐道:“明早去祭拜再归家。不过今晚不在家住而已,到时与三婶好生说会儿话,赔个不是,想来也无事。”
文简本是怀着兴奋的心情来看自家的宅子,没想到一点也不如苏州的那宅子好看,没了兴致,只要栓子带他到旁边走走,瞧瞧可有新鲜事物。方氏一瞧文箐与周德全他们有正事要说,忙与关氏陪着拴子,同文简一道往山边走。
文箐从院外进来,见叶子那小小身子像个陀螺似的,不停地打扫这打扫纳,方才来时倒不见她,此时只见她擦完楼板,又趴在西厢楼上的栏杆处,细细地擦着。
陈妈循着文箐的视线望去,道:“她家大人不顶事,她倒是个有眼力见的,还晓得多做活,少说话。”
周德全在一旁道:“莫小瞧了她。不知她怎的,厨房活计是一见便会,便是这些天里,老奴教她做得几道菜,愣是做得有模有样了。”
文箐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小女孩,面上仍有些菜色,瘦不啦叽的,显然是长年贫苦吃不饱,饿得身体底子不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瞧得有些肉了。没想到这么小,做菜会有模有样。不过想来周大管家肯定不是虚夸了。
她并不希望时时看到叶子,以便时时心里有根针扎一般提醒自己所犯过的错,此时便也只小声道了句:“那般高处,她可莫摔了下来。文简要见着了,定然又会吓得作恶梦。”
陈妈立马叫叶子下来,莫再擦了。周德全便吩咐她去灶头烧火,关氏那边已经在厨房张罗了午饭,陈妈赶紧去帮忙了。
文箐便带着文简,同方氏一道,由周德全陪着,去给庞氏祖坟上柱香。山行倒也不甚远,四刻钟便到了。方氏似乎时分有诚意,叩拜接四肢着地。文箐与文简也不得不如此虔诚。
下山时分,免不得就问及祖母娘家当年一事。这才晓得,庞家竟是由公厕兴家,屎黄金,确实是黄金一般,让庞家两代人得以富贵。偏这富贵来得太早了,太祖在位时,屡次迁江南各地富民至南京与凤阳,庞家躲过了一次两次,最后在庞氏与周复成亲后一年,终究还是被迁离了苏州。
在文箐看来,公厕竟也能发家致富,实是想不到。她眨眼又眨眼,一直以为野外路边那个草棚搭的茅厕无人打理,没想到竟也人人争而抢之。五谷轮回,果真是世上之事,只有想不到的。
“那后来呢”文箐以为故事还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