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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卖三件,实是因想买的人多,小姐担心绒不足。”

褚群对于这番话,消化了好一阵,眼睛方才正常转动。他先时确实替江家管过织布,在店里也做过小管事卖过一阵布,可是,卖成衣,自然是不知晓。若是问他布料如何,那他定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小姐这是让我去杭州抑或就是苏州”

文箐沉吟了一下,抬头,凝视着褚群道:“褚管事这是乐意帮我忙乎这项活计了”

东家发话,他焉能说不允。另外,也激起了他的斗志,人家一个老婆子都能卖得高价,他就不信自己不如一个女人“小姐有差遣,只管吩咐。”

文箐以前知他嫌自己年幼,故而并不太服自己管,此时他这意思,想来是被自己说服了。便道:“我这正是有所犹豫不决,才请褚管事帮忙商议。若是在杭州,倒好说,毕竟有杨婆子在那边打听了行情,还可搭着三舅姆的铺子里卖。”

褚群听着这话,就知四小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否则也不会叫自己过来了。或不是苏州,不是杭州,又是哪里京城他心思一动。果然听到四小姐说了一句:“褚管事,我认为若是直接去南京,如何”

褚群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感情是四小姐先前并不想让自己管这事,只是因为人手不足才让自己来打点。一时,也说不出心里有什么滋味。

只是,过了一会儿,听完四小姐所言,他才明白,自己是完全误会四小姐之意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错看四小姐了。

文箐似乎是与之交心地道:“周管家一直说你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这一年来,我也如此认为。只是你也晓得,我这庙小,现下既无铺子又无银钱,倒是让你施展不得手脚。先时让你榨油而不是贩布,一则是不想与三叔那边抢生意闹不和;二则是也不想你难为,江家若晓得你从他家出来到得我这边仍是织布卖布,必然记恨在心。”

方才他一听坎肩价格,现油价一对比,褚群也明白为何四小姐没有马上就开油铺了,只因为作绒衣利大。“这个,江家那边并不晓得我在小姐这处做事。”

文箐点了个头,道:“不知道,那就更好。总之,我现下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与他们哪一方起冲突。是以,我便琢磨着,我寻一门他们都不曾做得生意,你也好大展身手,我呢,也不用出面,三叔那面自也不用再管顾。这宅里长辈们,倒是任凭我胡闹,只是毕竟我年幼,这些事传到我三婶耳里,怕是不好相与的,这买卖到时三叔定然寻借口要接过去,徒惹是非。故而,思来想去,只能拜托褚管事你了。”

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很是掏心掏肺,这还是褚群第一次听个东家说出来,自是打动了他。“四小姐,选南京,倒是个好地方。一则商家众多,富家大户更是比苏州要多,二则那处官员也多。不过,四小姐,官员怕是没钱买这个。”

文箐笑道:“那我就图那你说的那一则。听我大伯母提过,大多官员是清廉,可也有大贵之家,挥金若土。若是寻得几户,咱们就不愁了。卖上十件八件,就足矣。”

先前,榨茶油,利不厚,但也不是特别薄,他瞧着四小姐好似不是正儿八经地要做这档子买卖似的,很是担心自己的饭碗不长。以为羽绒的生意,也是四小姐在胡闹一番,不过玩玩而已,暗中也道过:“败家”。只是,这次谈完话交了底后,他自己出去跑了几趟,狠狠地赚了几笔后,不得不感叹:四小姐眼光甚是独到。

经过此事,褚群心服口服地在文箐手下做了一名管事,但凡文箐有所吩咐,无一不尽心照办,甚至还积极出谋划策。他迫不已在江家混口饭吃,东家从来只管咐咐,半点不儿不管征求他们意见,哪里遇到象文箐这般有商有量的东家是以,经过这个了解后,做事便格外卖力。

那一年冬天,他带了几件成衣样品去了南京,径直找了针线婆子联系大户人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倒是一举就成功。他那边讲好价,针线婆子量好尺寸,文箐这边接信立时动手缝制。虽然苏州与南京相隔近两日水程,可就是这般,这绒衣卖得甚是顺手。

文箐也再次感叹:周德全眼光老到,看人实是准,竟挑了这么好一个人物到随了自己。

当然,此事前期在“销售环节”,功劳最大的还是杨婆子。正是杨婆子在杭州卖出一件羽绒坎肩,接着是第二件羽绒袍子,第三件,乃至第五件时,每件均以千贯钞的价格售出。等到褚群接手时,随着文箐存的羽绒量渐少,做的衣袍也减少,物则是以稀为贵,价则高了。

到得年底时,羽绒已告罄,文箐这一回,也算是赚得钵满盆钵。从夏天开始收鸭毛鹅毛,从考量羽绒量,到漂洗去臭消菌晾晒,一直到缝衣,这中间,每一一步,文箐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是真正地一点一滴地从无到有,从零开始而完成了精彩的一笔。

关于小说里的物价,请勿要严格去算计,文箐卖出去的东西肯定是在当时的物价上有虚高一点,这样让大家看着觉得主角有成就感,否则全是几文几文的算,这一年也赠不得几百贯铜钱啊。

我从资料里找到二百种东西的价格,虽属明朝,但时期不同,价格肯定有起有落,比如布匹,明初贵,明中则降下来些;又比如生活消费,一只鸡,就是同一资料里,有400文,有500文的,显然这是因为大小不一样,可是就是明人记录这些时,也没具体说是几斤,单位就是“只”;就算有时按斤来说,比如木炭有时一斤有1文的,有时一斤有08文的,而无烟石炭即无烟块煤,一斤可能是一文一钱,也可能不到一文。但相对来说,家庭日常用具那就是铁器贵,木器价高。起落变化最大的是白米。

物以稀为贵,这是肯定的。现在小说中,主角卖的都是稀而少之物,且只卖给大户人家,故而价高,这在逻辑上也成立。后面会有物贱的,到时可能大家看到更多的真实物价水平当然,只能说是相对接近

正文281 给人发薪水是件快乐事

宣德八年,在文箐到得明代的日子里,那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一年。正是因为那一年的孜孜以求,让她奠定了古代发家致富的基石,也是让她信心倍增的一年。

那一年末,文箐终于能舒心地给所有人发工钱了,再不是口头许诺了。文简的产业由周腾把持着,而文箐雇人花费的工钱自然是由李氏来发放到文箐手里,虽然未曾短缺,可陈妈与周管家还有嘉禾他们,个个都说先紧着盖了宅子再说,文箐也没矫情。可她现下雇的人越来越多,李氏不高兴了,言语间流露出不满。文箐充耳不闻,该伸手讨要的继续向她讨要,这可是文简的钱,不是李氏的私房钱。

而文箐与文简的月例,还有太姨娘的月例,按说分家后,自然是文箐这边自己来把握。只是所有钱财都把持在李氏这边,文箐让周同出面,与周腾说好:仍按分家前给,这支出自然也是记在文简名下。如此一来,文箐的零花其实说来并不少。

这,有弊也有利。

事实上,后来文箐在反思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是周腾夫妇管得宽,看得严,以至于有一种霸占了文简的产业的感觉;可是,从另一角度来看,文箐也不得不发自内腑地说一声:有三叔三婶管着文简的产业,她自己这厢无论如何折腾,哪怕是将手头上私房钱“败光”了,至少还可去找周腾他们讨要,周腾管着的那笔钱等于是她的安全资金。所以,她可以放肆地“搏”一回,两回

自己得了一桶金,自然也不能让干活人两手空空,所以论功行赏。

此时,嘉禾见小姐推过来厚厚一迭宝钞,不明其故。文箐笑道:“傻了这是你去年与今年的工钱,总共二千贯钞。”

事实上,原先的工钱是按五十贯定的。显然,文箐是提高她的工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