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被侄女窥破的感觉。
八月十六文箐、彭氏与李氏去沈家送贺礼。李氏在沈家人口面前,更是与文箐之间表现得婶侄亲和之态。连陈妈说话时,李氏亦与她搭了几句话,文箐却还摸不着头脑,李氏为何这般开心。不过李氏乐意这么友好敦睦,文箐也乐意配合。
只是沈家人格外担心沈于氏的身体,显然谁能看出沈于氏在强撑,所以一干客人皆顺着沈于氏说话。
在李氏与彭氏对沈于氏道完恭喜后,沈于氏对着李氏与彭氏满脸期待地道:“虽说早就是儿孙满堂,只是我这一心盼着看颛儿生儿育女,只怕是不成了”
彭氏赶紧恭维地道:“老夫人福寿延年,膝下何止儿孙还绕,玄孙也是指日可待。”
沈于氏道:“哎,不行了我这厢有个不情之请。本是箐儿大姐出嫁了,二姐也快了,只是我家颛儿与箐儿看不到,我这心愿难了。她二伯母,三婶子,若是明年我在,可否让颛儿与箐儿早点成亲”
彭氏没想到沈于氏这般心急,她言下这意显然是等不得文箮出嫁了,只想着赶紧将文箐迎进门来。“这是好事,老夫人这个心愿我们自该早日安排了。只是箐儿到明年,也不过十三,癸水还没来,未成人,这个”这话也是文箐私下里与彭氏提过,沈家那方有意学当年周家接了周夫人过门一般,要将文箐早早迎进门。文箐借口弟弟年幼,没有自己照顾无法安心在沈家。这话是姜氏与彭氏都知晓的。不过彭氏却不能将原话在沈于氏面前说出来,只能借口生理上未成人,娶进门来也不能生枝散叶。
沈于氏叹气,无能为力,要想看到文箐成人,她这身子骨哪能拖到那时候
彭氏将这话转告于文箐,文箐心事重重。
沈吴氏替姜氏这边接待周家客人,推起了叶子牌。沈吴氏感谢彭氏上次借钱与自己还债,此时便说年底即还彭氏的钱财,另外送半船石炭当时利息。彭氏推说亲戚之间守望相助本是应该,何来利钱一说。又道自己现下不缺钱,沈吴氏外债未了,还是先还外债。
今年煤卖得不如去岁好,只是挖了出来全都堆在那,不过精炭数量可观,今冬若是卖得好,与去年的收入差不多。好在是杭州铺子里的生意较去年更上一层楼。沈吴氏这几年管着铺子,加上铺子里管事的是杨婆子,女人之间相互交流的多,终于在生意这上头也略上了道,比起昔年家败时的那个只知道后宅的事情的少奶奶来说,已是大不同。是以,与李氏和陈妈还有文箐提起生意上的事,倒也能说得好些话题。
文箐见陈妈一个人落单在旁边,便拉着她帮自己一起看牌。彭氏道自己身不适,让陈妈替她来玩。陈妈在山西呆了大半年,便与众人聊起那边的事项来。
李氏本对她有意见,见她一副管事娘子的爽利劲儿比自己身边的余氏强了不少,此时听得她说得一些事头头是道,也来了兴致,便打听石炭一事。听得沈吴氏今冬要送文箐一船炭,便说文箐要开食肆,可正是用得上。
华婧过来是请他们过去听戏,可是却听得文箐要开食肆,立时便在意起来。
沈吴氏开玩笑地道:“今年箐儿这绒衣若无意外,较去年相比,定是能翻上一番不止。”便又让文箐说到底想了些什么法子,如何就做得这般大了。
文箐低调地说得一两句,事实上自己所为,她并不想在沈家显得格外打眼。可是这制绒衣一事,从始至终都是她操持,现下被沈吴氏着力夸赞,避也无可避。
一众女人开始时,皆是为此事欢喜,免不得俱夸赞文箐聪慧能干。
华婧盘问道:“表妹,你现下不是正做绒衣吗怎的又开起了食肆”
“因缺绒,要养鸭,鸭养得多,又卖不掉,只能开食肆卖鸭。”文箐简单地解释了两句。
华婧开始不理解,认为文箐做绒衣才开了头,却又开始筹划食肆,着实是想法太大,步子迈得快,以她这速度,只怕日后越来越难以听劝了,认为文箐心中有贪婪之心,过份追逐财利。“你这个绒衣说来就是填充鸭绒鹅绒,这些活计咱们女人倒也做得,可是若开食肆,你如何料理”
文箐点了点头,谦虚地道:“做绒衣确实如表小姐所言,甚是简单。表姐,你可莫听三舅姆说得那般夸张,着实不是甚么十分难的事。主要是需得针线活计好的人,做出衣衫来好看。开食肆我自然是请人打理。”
“前些日子听你们提得绒衣价格甚高,可咱们的吃食,三合豆子换两块豆腐,倒是比较公道。”华婧打听得布匹价格与收绒毛的价后,便认为文箐这是奸商,利太高了,实为自己不耻。
“物以稀为贵。”华嫣也没料到堂婧提问这般尖刻,立时为表妹辩解,首先将表妹那一年同自己说的那一套定价策略说了出来,接着又细细地叙道:“大姐说的填塞绒衣只是最后一步缝制,可此前还有许多事项呢,很是辛苦。毕竟这绒或许寻常人都见得,可一件绒衣,少说十来只鸭不止,更遑论要做上十几件,上百件大姐,收绒需得东奔西跑,表妹又不能出门,这些事全是雇人所为,而且也不是雇一两人就能办到,得好多人才能收得十来斤绒。除了工钱还有车马费食宿费,针线工钱这些算起来可不少呢。”
她如今也参与家中经营中来,慢慢地亦明白表妹经营绒衣中的一系列困难,十分佩服表妹竟能一一做到。这事若落在她头上,肯定是一筹莫展的。
齐氏在一旁听得分明,也算是约略清楚其中的难处,便称道:“倒真是难为箐儿能做得到。做一件绒衣容易,大不了左近邻家收得绒毛,可要当成买卖,不听嫣儿所言,还不知有这些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