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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反正也不用人管,就搁在这儿,风力小水筒转得慢但仍然能打上水来,更是不费半点人工。

范弯瞧得满心欢喜道:“小 姐,如此一来,咱们这片坡地,我只需挖了沟渠过去,这一秋冬都不需自己车水了,有了这个,太省事了。一夜的功夫,能浇上几亩地不止,如此一来,两三个昼夜就差不多”他是夸不绝口,先前看模型,只当玩玩,一旦由木匠变成现实,立时就感触更深刻了。

赵木匠笑得合不拢嘴。年初文箐说的排风扇,结果现在好多户都跟着周家学,也找他来做,一时生意十分好。“四小 姐,这个立式风车,我可否也给亲戚们做得”

文箐笑道:“有什么做不得的。听说北边府县也做得这些的,又不是稀罕货,只是这个可是需要风的,没风的地方,装了也没用,还得牛来拉,你可与人说清楚,免得落了埋怨。”约好一个月后,请他去常德田庄,看看那处风大不大,到时也好多做几个,给佃户们减轻车水的活计。

文简看完,归家,对陈妈道:“大表哥真的好本事要是姐姐想的法子,大表哥都能做出来,那该多好啊”到现在为止,主观上他还是认为这是姐姐想的法子,而不认为是农书上已有的。这就是孩子护短与崇拜情结。

文箐装作没听见,但沈颛送来的这个礼物确实解决了一项大问题,没有一点感激或者感触,肯定是说瞎说的。但是,自己做的选择,就该自己承担后果。沈颛是不是一支未开发的绩优股这问题,以后大抵与她没关系了。现下想想,去日不可追,有些时候是机缘未到,有些人来得不是时候有些失落,伤感,于是不敢再往深里想去。

孙豪年轻,再加上在周宅中李氏很卖力地张罗打点,让下人侍候得当,他的伤好得很快。孙郑氏也从南京闻讯赶来致谢,却是着急搬出周宅。她认为儿子之所以受伤,就是因为文箐之故,要不然在家岂会遇到贼寇这个想法,却是因为后来朝廷的奖赏,在孙振那边就得了完全相反的结论,认为周家乃是儿子的福地。

这就离开苏州,自己还没好生与文箐聊聊呢,孙豪当然不同意,于是在周宅中装病,本来能支着起来的身子却硬说浑身无力,一会儿说伤重了动弹不得,一会儿说伤口痛得紧骨头根本怕是不好生养着就要废了,一会儿说头痛如针扎,一有人搬动他就装晕厥。于是挺尸一般躺在床上,赖在周宅不让人搬动自己。明明地了大半的皮肉伤,这么连着躺上半个月差点儿得了褥疮。

气死他母亲孙郑氏了,她瞧得他都破了相,一边拍着床围一边骂道:“叫你毁亲,叫你乱闯祸,叫你乱跑如今好了,弄出一身的病来。脸也花了,出去吓死人,哪家娘子还会嫁给你胳膊要残了,手掌若废了,倒也好,让你再闯祸大腿砍断了看你如何再出去乱跑”母子两个客居在周宅,却是闹起来了。

正是这般动静,连李氏瞧在眼里,也“啧啧”地道:“可是了不得了。这武人出身,果真是能闯祸的。说起来,我们家笈儿还是听话的了。”

重阳节,周魏氏为长者,文箐不得不返城,正好沈郑氏被李氏拉着见苏州的那些官府人,谈到孙豪的英勇行为,文箐趁机见到了受伤的孙豪。

孙豪脸侧一道半匝长的疤,肉刚长合上,红红的,还有点儿发脓。一听说文箐来探病,他立时就装得病入膏肓的样子,嘴里“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眼里偷偷地瞄着文箐,作可怜状语气哀凄。“庆弟啊,黑子哥我伤得这么重,都不能动弹,你都不来看我了”孙豪心里非常高兴,只是实在不想叫她四小 姐,于是故意装作失忆。可是接下来很快就破功,没装下去了。

“小表叔伤得是太重了,该好生静养,那我还是不扰了您歇息了。”文箐知晓他是故意装痴傻,作势要走。

孙豪急急忙忙就要坐起身来,叫道:“哎,哎,别走啊,别走啊。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伤到哪里到底重不重的我说啊,爷咳,我这回可真是九死一生,痛得死去活来的,喽,五刀,还有几个小伤不算,要不然不说了,不说了,别吓着你了。反正是比当年的那点子冻伤厉害得多了,血快流干了,你瞧,我脸色都白得象死人,是不是我没哄你。”他一会儿觉得该向文箐讨点儿便宜,让她疼自己;一会儿又觉得在文箐面装说痛苦,没面子,很是矛盾,说出来的话也是忽左忽右的,哪里象个成年人。

文箐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大串,已然有些喘气,不过也因此让苍白面色增加了一点血色,好过方才的半死人样子了。确实是死里逃生,如今说话不象先前那般中气十足,可性子仍然是那般急躁跳脱。“手脚能医好吗日后可影响骑射”

孙豪这时赶紧摆出一副英雄气慨来,作势要拍胸脯,才发现举的正是那只伤手,便不好意思地缩回去,一脸好汉流血不说痛的神态。“没事咱过上十天半夜,骑上几百里,杀几个毛贼不在话下”

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这便是经典再现。放在旁人那里自该是痛哭流涕的样子,可是到了他身上,就象看耍猴的一般逗人乐。嘉禾在一旁憋着笑。

孙豪瞧清了文箐送来的是治疤痕的方子与药膏,很是感激,心道:她还是在意我的,瞧,连疤痕的药膏都不忘备妥了,可比旁人送来的那些人参啊丹芝要强。只是他嘴上说出来的满不是这样的,在外人听来定是以为嫌弃。“这是女人家用的物事,我区区伟丈夫一个,你怎么让我搽这个了”

“孙表叔原来嫌弃这是女儿家用的,我这是送错了礼啊。嘉禾,快拿走,送于旁人了。”文箐叫嘉禾端出去。

文箐送的哪样他都不嫌弃,当然舍不得被送给其他人。孙豪连连叫道,“哎,哎,我就是说一说。你都给我了,便是我的了,怎么还兴收回去的”说完,立时就往身上揣,拿了方子还认真瞧了两遍,然后得意地挤眉弄眼,孙猴子样儿又出来了。

“方才还说动弹不得,只是这拿药膏的动作,那是份外的身手矫健。”文箐毫不留情地挤兑。

“谁说的,真的痛得死去活来。”他方才一挤眼,面部肌肉牵动,自然眼角那儿就隐隐作痛。“嘶。”

嘉禾掩嘴在一旁偷着笑。发现孙家公子可真个是活宝,太逗人乐了。孙豪窘了,瞪着嘉禾道:“你笑什么”然后向文箐讨要公道,“你家丫环竟敢笑我丑”俨然恢复以前的无赖状。

文箐笑道:“方才也不知哪个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娇娇小娘子,何须在乎这点脸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