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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灰尘擦拭干净,任某也是好奇,王大人用来做什么”

王通做事的原则就是光明正大,加上他对这任主事的感觉也不错。当下笑着回答说道:

“在下的铁匠作坊想要打造几把火铳,可手中的量具家什太过粗糙,需要这标准的器具来做做校准,免得出来次货。”

他这边随口一说,可那任主事却双眼一亮,开口问道:

“王大人,你那边的作坊造火铳都要用量具测量校准吗”

“当然如此,火铳铳管要直,内膛要打磨光滑,要和木托榫合,扳机和药池的联动要顺畅耐用,若不标准检验,又怎么能造出合用的火铳。”

毕竟做过铁匠,又有现代的质量体系经验,王通说这个也是随口就来,他这才发现这名工部主事满脸都是诧异惊愕的神色,不由得停下反问了句:

“难道这么有错”

他这句反问让任主事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叹口气说道:

“这般做又怎么会有错,可咱们大明的火器作坊何时做到过其中一条,匠户如牲畜,做火器时胡乱应付粗制乱造,谁会愿意费那个力气用量具检验校准,造出来就不错了,能做出来还算好的,京师和天津的几个官坊,连做都未必做的出来,废物无能到了极点,但凡这几处火器作坊能作出合格的火器,工部和兵部也不必每年都去广东购买私坊的火铳。”

越说越是义愤填膺,任主事满脸的激愤,在那里怒声说道:

“做不出来的又岂止是火器一项,大明官坊号称无所不包,却什么都不能做,做出来的也都是不堪用的破烂货色,就连那些私坊也染上了这等毛病,长此以往,大明还有什么“工”字可言。还有什么匠作之事。“

王通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任主事这才愣了下,止住了越来越激动的情绪,有些尴尬的笑道:

“任某又扯到他处去了,今日来主要是想看看作坊这般认真的究竟是何人,真没想到,大人锦衣亲军的出身,居然对百工匠作如此的精通。”

王通有些受不了对方没边际的东拉西扯,索性开口直接问道:

“任大人这是专门来夸我的”

总算说到了正题,任主事清清嗓子,又作揖说道:

“难得看到如此精细做工的地方,任某也有些见猎心喜,王大人能否帮个忙,让任某去那铁匠作坊看看,也参与一番。”

王通看了这任主事几眼,摇头笑了出来,在这个时代,难得看到这种钻研技术的官吏,他在那一世的时候对有专业技术的人员都颇为敬重,眼前这个主事也让他有了足够的好感,当下开口应允说道:

“任大人要去,王某欢迎,若是觉得作坊中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说出来便是,需要什么花销也尽管张口,作出好东西来,你我两利。”

听到王通的话,这任主事喜不自禁,又是深深作揖,连忙告辞,王通连忙出声喊住问道:

“任大人,今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但这五十两银子先请拿去,作坊若能做好,王某还另有酬谢。”

任主事看了看王通,迟疑下还是拿起了银包,抱抱拳转身出门。

“张大人,我家老爷这几日悲痛欲绝,可放不下这即将推行的大政,家事国事比较,还是国事为重,我家老爷想要一切都有个章法的时候再回江陵拜祭居丧,这夺情之议按规制还要张大人发起,就多多劳烦了。”

夜里,在吏部尚书张瀚的府上,一名中年人满脸恭敬的说道,张瀚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谢谢大家,周末愉快,谢谢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风起云动 细节末枝

第一百七十二章风起云动 细节末枝

官员丁忧,夺情的倡议按照惯例应该由吏部尚书发出。这才有上午的中旨和这位张府家人的求见。

那张居正的下人说的客气无比,但张瀚沉默了好久才回话道:

“游七,你这话是太岳兄讲的,还是你自己讲的”

被称作游七的这位中年人闻言一愣,他本来垂手低头的站在下首,现在却失礼的抬头打量了张瀚几眼,然后又低头说道:

“张大人这话,小人听不明白。”

“游七,京师三品以下的官员见到你都要拱手问好,你不也常说,我若为官,入内阁枢机也是寻常事,这话怎么听不明白,太岳兄持身极正的一个人,还不是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在外面仗势弄权,败坏了他的名声,今日里却还假借名义,说让本官倡议夺情,这丁忧居丧,乃是万古纲常,太岳兄乃士林领袖又怎么会这般做。要是本官真倡议了,那岂不是坏了太岳兄的清名”

这番话声色俱厉,那游七却抬起头,脸上带着冷笑,可还是用恭敬的语气说道:

“张大人这番意思,小人却听明白了”

“无礼你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奴仆,却在本官面前如此言行无状,当朝首辅的丁忧夺情,又岂是你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能说话的,要不是顾念到太岳兄的清誉,本官这就喊人把你捆了送回去

游七直起身来,抱拳说道:

“不消大人捆了,游七这就告退,今日所见所闻,定当回禀我家老爷。”

吏部尚书张瀚怒气冲冲的拍了下身边的茶几,游七脸上挂着冷笑,扭头便走,丝毫不见惧色。

游七消失在视野中,张瀚的管家小步跑了过来,张瀚挥挥手说道:

“从今日,无论亲眷外客,一律不见,就说老夫感染了风寒,正在养病。”

十月底十一月初的京师情势很怪,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是噤口不言,可科道官员却开始有人写文赞誉颂扬,夸赞内阁首辅张居正孝心感天动地。舍弃如此的位置为给父母尽孝,真真是道德的楷模。

同样也有零星的文章,说大明一日不可无首辅,岂能因私废公,恳请张阁老为天下苍生,百姓福祉考虑,在任居丧,恳请天子下诏夺情。

但这两方的言论却不见什么有力的人物参与,都是些小鱼小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官员不过为了博个出位,赌身家富贵罢了,故作惊人之语,也没有人当回事。

可身在局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焦躁不安,越是这样的平静,宫内宫外都没有任何动静,就越让人心里摸不到底

倒是吏部尚书张瀚的称病休养,让很多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在十一月初二的时候,京师中颂扬首辅孝心的奏章开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