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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属于正常,治安司作为一个新立的衙门,虽说在京师收取平安钱供给宫里,但天子心怀天下之事。肯定不能时时照应,真正直管的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直管东厂,掌握着情报来源,张诚一直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有了治安司这个灵敏的耳目之后,自然要牢牢抓在手中,明里暗里给予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支持。

治安司向上汇报是汇报到张诚这一边,又受了张诚这么多的支持,张诚这边自然慢慢将控制权抓了过去。

对这个,王通也早有预料,所以离京的时候,不在这治安司做任何的布置,而是拱手让了出去,作了布置落人口实,人不在京师,早晚还是抓不住,反正邹义、李文远和吕万才都跟自己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并且有利益的交集,该拿到的还是少不了。

消息可以拿到,不过有些事却要顾忌一二,不能坦诚相告了。比如说王通拷问余双石得到的那些事,以及后面作出的一系列推测,这些情报都没有和治安司分享。

这也是治安司那边迷惑不安的原因,如果知道了王通这边的情报,或许就能做出判断,某些势力因为一系列的挫折,正在做全方位的收缩。

可兹事体大,王通不敢冒一点泄露的风险,自然也不会去和治安司说。

易州知州革去功名,下狱待罪,紫荆关所千户革去功名,论罪下狱,保定府知府罚俸三年,吏部考绩下下。

天家的姻亲,勋贵勇胜伯府的二公子被袭不知所踪,北直隶上下一干官员都是跟着倒霉,获罪、罚俸、降级,然后地方衙门差役,锦衣卫的兵卒,甚至是豪门大族的乡勇都被动员了起来,地毯式的搜索,打探消息。

尽管声势浩大,可能查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倒是在周围的山林野地中找到了几具尸体,尸体已经被野兽撕扯的不成模样。

太后和皇帝都下旨抚慰,潞王也写了封私信去山西勇胜伯府。

尽管北直隶西边各府的官员都吃了大小不等的亏,埋怨归埋怨,私下里议论,倒是都觉得勇胜伯这人还算是通情达理。

这件事。勇胜伯余元刚如果大闹下来的话,朝廷肯定要给他个说法,官员掉脑袋都不是不可能,现下这般,却是保了大多数人的平安。

勇胜伯余家在这件事上被称赞为识得大体,他府上做丧事,悲痛闹腾这个不提,勇胜伯三儿子在大同边镇当差,就在这段时间,手下却有不少人伤了筋骨只能是退役返乡。

返乡也没个去处,按照以往的规矩,都是去往勇胜伯家的庄子上安置,这次也不例外,里里外外又是多了二百名庄丁。

也有人发现这些“受伤”的亲兵家丁根本没有受伤,各个活蹦乱跳的,去了勇胜伯的庄子上脱下号服,立刻开始警戒戒备,

左右是余家三子自己养的家丁,又送给余家看家护院,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众人也私下传传就不理会了。

余双石的死讯传到余家后,勇胜伯府关门闭户几日,然后办了各项事宜。派人去往京师送了折子上奏。

奏折上谢过太后和皇帝对余家的抚慰,然后又说,勇胜伯的孙女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也希望能够尽快的成亲。

万历皇帝已经大婚,现在嫔妃之类的也纳了不少,潞王倒还没到年纪,不过看着子女都成亲成家,那都是做父母的心愿。

慈圣太后李氏对这桩事很是关心,还特意商量了日子,不过勇胜伯余家死了个儿子,算是重丧。最起码也要一年以后才能行嫁娶之事,但太后已经吩咐内监外廷各相关的衙门开始准备,就等一年后开始了。

勇胜伯家虽然死了个儿子,不过却因为成亲已经是确定的事情,地位又是涨了许多,看李太后如此关切,大家谁敢怠慢。

但勇胜伯府在生意场上却收缩的厉害,只是在汾州和太原府多买了些田地,他们家在北直隶各府城州城开设的货栈商行则关门了不少,这些货栈上上,不少都是以买卖碱为主业,现在这个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

“番人汉斯的确有些出众之处,他随身带着一本小册子,上面画影图形,都是如何施放火铳的动作,番人的画虽然没什么意趣,可看着就和真人无甚区别,兵卒们照着这册子学习苦练,也会有大用处。”

王通和谭将站在演武场上的后列,看着前面的示范,汉斯和两名番人兵卒手中拿着火铳,一板一眼的做着动作。

从用通条清理枪膛,到放入弹药压实一直到架起火铳准备射击,汉斯等人动作都做的很慢,看着不像是在那里准备,倒像是唱戏一般。

这三名洋人士兵站在木台上,每做一个动作,就大声说明,有汉语说不完全的,就用葡萄牙语说出,通译大声的翻译过来。

在这木台正对的方向,整整齐齐的站着四百名士兵,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的人看,他们十人中有一把火铳,每看一个动作,下面就照做模仿。

“既然番人有那个小册子,咱们也是照做。去城内请画师过来,用一人高的木板,把这些动作一个个的画上去,让这些士兵们每日观看学习,大海,回城之后就去办理。”

王通一边看着前面,一边说道,身后孙大海连忙答应了,谭将却一直是皱着眉头,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

“不知道老爷为何这么看重火铳,若是那大炮还好,几百步外直接轰打过去,敌人肯定粉身碎骨,可这火铳则要端稳放平,在敌人入了射程之内才能打响,手颤了抖了,心慌了怕了,都是打不中的。”

王通看着前面,却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微微点头,谭将自东南到北疆,见过经历过许多战阵之事,说的都是经验之谈。

“以往看见敌人在几百步外,就拿着火铳乱打乱放,敌人进了射程,火铳管子都红了,打都没得打,只能丢掉逃命,更别说这心慌手抖了,加上这火铳炸膛的厉害,谁也不敢端起来,更谈不上什么准头,打不着,不敢打,要这火铳真真无用,战场决胜还是靠着刀枪厮杀,这才实在。”

大明军中重火器,可这火器却有种种弊病,谭将也是看得多了,开了话头就停不下来:

“戚总兵那边用火铳手,每一人身后站着刀手,不按照规矩施放,后面一刀就砍下来,可这般做,太伤士气,太耗费人力老爷这一支火铳要十两银子,这也太贵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