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斜跨兜囊。曹朋走上点将台之后,神情自若。
清冷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
刹那间,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有那松油火把,噼啪噼啪燃烧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在心里骂我”
曹朋开口道。
他声音不大,正处于变声期,还有一点点的稚嫩。
“你们很多人在骂我,把你们挑选出来,是去送死。”曹朋看着那些人,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丝波动。其实,不止是这些兵卒,包括周仓五个人在内,也不禁感觉到奇怪。
“没错,你们的确是赴死不过,我带领你们,一同赴死。”
曹朋猛然大声吼道,一同赴死,一同赴死的声音,在校场的上空回荡不息,久久不散。
校场中好像炸开了锅一样,嗡嗡直响。
“这里很多人,都认识我。”曹朋接着说道:“我不喜欢打仗,甚至厌恶打仗可是,我们现在,却必须提起刀枪。这一仗,非我们挑起,而是城外的那些贼人,他们嫉妒在过去一年里,海西所取得的成就,他们嫉妒在过去一年里,你们过上了不愁温饱的富足生活。
谁愿意流血谁又愿意送死
包括我在内,也向往马放南山,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吕布不愿意,陈宫不愿意,那些只知道抢掠,只知道破坏的混蛋们不愿意。同样,他们也不愿意你们过上好日子,因为他们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所以他们要破坏,要抢掠,要杀戮”
曹朋的声音,在校场中回荡。
军卒们一个个屏住了呼吸,随着曹朋的阴阳顿挫,而露出愤怒之色。
甚至连周仓、潘璋和邓范,一个个也是须发贲张是啊,我们在海西过的挺好,没有招惹谁,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磨难。他们的眼睛通红,他们的手在颤抖,胸中只觉一口气涌上来,让他们的血液顿时沸腾。
“我不是海西人,也不是曲阳人,可海西,却凝聚了我所有的心血。
我绝不会任人践踏我的努力,也不会任由他们肆意妄为。先前,贼军们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他们要我们鸡犬不留,他们要我们血流成河。你们的田地,你们的房舍,你们的老婆孩子,都会被他们践踏,蹂躏,摧毁你们可以忍耐吗我不能,我绝不会容忍他们的张狂。
我知道,他们人很多,数倍于我们。
可是我不怕我要告诉他们,我们绝不屈服。即便是我丢掉了性命,也绝不会向他们屈服。
你们,谁想要再过以往那种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的日子你们谁想要再去过那种,被人肆意欺凌,任人践踏尊严的生活我不愿意,我哪怕把我一腔热血流尽,也要捍卫我的尊严。
今晚,我将带你们赴死。
我会和你们并肩作战,没有什么海陵尉,没有什么曹公子,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一群为了保护自己家园,保护自己亲人不受欺凌的普通士兵。我将带你们赴死,与你们一起,流尽最后一滴血;我将带你们赴死,用我们手中的大刀,用我们的热血告诉城外的那些畜生,我不怕你们”
校场中,依旧是沉默
不仅仅是那百名勇士,还有那校场周围的军卒们,一个个身体颤抖,呲着牙,眼中死喷火一样。
“赴死”
“赴死”
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低吼。
刹那间,数百人同声呼唤,整个校场,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来人,上酒”
曹朋大吼一声,立刻有人端着酒坛子,走上前来。
曹朋端起酒碗,朝着点将台下的百名勇士举起,“喝了这一碗壮行酒,黄泉路上我等斩阎罗。
来,干了”
“干”
曹朋将酒水一饮而尽,然后狠狠的把酒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潘璋上前,大声道:“璋请与公子赴死。”
“夏侯兰愿与公子赴死。”
“周仓愿与”
曹朋目光清冷,沉声道:“此战无需太多人,只文珪与我同行即可。若我等战死,曲阳就请你们多多费心。贼军不得长久,不出旬月,必有变数发生。在此之前,曲阳就拜托你们。”
周仓三人还要再说话,却被曹朋眼睛一瞪,一个个闭上了嘴巴。
“我们,出发”
曹朋看了看天色,纵身跳下点将台,大步向校场外走去。
潘璋紧随其后,而百名勇士,鱼贯而行。
眼见着就要走出校场时,忽见一人,从人群中冲出来,拦住了曹朋的去路。
“请公子带我赴死。”
那人年纪在二十四五的样子,身形魁梧而壮硕。斜背一个枪囊,约一米长短,一头露出两个寒光闪闪的铁枪头。他单膝跪地,大声道:“小人海西楚戈,愿与公子赴死,请公子成全。”
“你”
潘璋轻声道:“这家伙是海民,身手不错。
只是头脑有些不太清楚,有时候疯疯癫癫,所以在军中,大家都称呼他做疯子楚戈,倒是一把好手。”
“你,想清楚了”
“小人想清楚了不外一死耳,区区贼兵,有何可惧”
“既然如此,我准你与我赴死。”
曹朋大笑,上前一把拽起楚戈。这家伙,比曹朋高出半个头,一脸横肉,脖子短粗,面目狰狞。
“走,让那些下邳狗们看一看,我等海西好汉的本事。”
第一卷 第207章 偷营
邦邦邦邦,刁斗四响。
已经是寅时,营寨里很安静。陈登躺在小帐之中,垫着一块木枕,半靠在围栏上,捧着一卷公羊传阅读。
眼睛盯着竹简,可心思却不知道跑去了何处。
“公台还没有睡吗”
“啊,是叔龙啊。”
帐帘一挑,曹性从外面走进来。
陈宫连忙翻身坐起,摆手示意曹性随意。他起身,倒了一碗水,递给曹性。曹性道了声谢,接过水碗之后,便坐了下来。陈宫有一个习惯,在军中的时候,滴酒不沾,只会喝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