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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朝这边走来,他身后跟随一人,便服兜帽,看不清楚容貌。

薛汶不顾现场气氛紧绷,呵呵傻笑着,来到阮七跟前,“我的紧急公务完成了,陛下说一有结果,不管多晚都要告知他,七妹妹你替我禀报一声吧。”

他朝阮七眨了眨眼,下颌微不可觉的一点。阮七虽然寡言,也不是笨人,一眼看出他身后之人是谁,于是顺势道:“既然万岁吩咐,那我马上命人去取金钥,熙王殿下和王家小姐也可一道入宫了。”

辘辘车声缓缓而响,却是远远随在薛汶两人身后兜帽客是谁,看来熙王心中也是一清二楚的,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又何必去说穿

昭元帝回到寝宫,虽然颇感倦意,却是左右翻转,久久不能成寐。

黑暗中,他茫然凝视着锦帐上潋滟绣纹,只觉得这一日之间所遇之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好似幻梦一场。

但他知道这并非是梦,那花径深庭之中,无翳公子那神秘而狷狂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最难消受美人恩吗”

他喃喃重复着那似调笑似暗示的最后一句,目光熠熠之下,不知不觉出了神,彻底走了困意。

于是索性起身,左右伺候之人也是机灵的,见他毫无睡意,于是上前禀报道:“熙王已经离宫,那位王家小姐也安顿在了穆和殿了。”

昭元帝原本听得心不在焉,此时目光一闪,“是谁让她住在那里的”

“是是陈尚宫。”

司仪太监见他面色不善,双眸幽沉好似含着无尽冷意,心头一阵狂跳,哆嗦着禀道。

昭元帝冷冷一笑,却不再开口,众人心中惴惴,屏息凝神退至一边。

这一夜也果然邪门,又过了片刻,未央宫大门前又有人前来禀报,在廊下与司仪太监低声窃语,昭元帝不耐烦的沉声道:“鬼鬼祟祟在说些什么”

“是,是那位王家小姐”

司仪太监被他眼风一扫,顿时连话都说不利落,“她、她说”

“”

昭元帝眸色更深,没等他大怒,司仪太监一狠心,一口气道:“她说长夜漫漫,万岁必定也无心睡眠,不如与她谈天说地一番。”

满殿寂静。

众人不敢去看昭元帝面色,半晌,却听他道:“去请她进来吧。”

过了半刻,便有人由宫灯引入,随身只带一婢,在石阶下遥遥而拜,声音清脆而安详,“万岁。”

昭元帝抬头瞥了一眼,并不答话,也不叫起。

那道盈盈身影却自行起身,弱柳如风般越走越近,半启的殿门间隐约可见蜀锦千重朱纹的灿丽裙边。

“妾身王氏慕菱,见过万岁。”

第五十五章 回首青山入梦频

随她而入的是一阵夜风,烛光闪烁,昭元帝抬头时,却见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正含笑看来。

她柳眉凤目,樱唇未语先笑,唇边两点深涡,更显得肌理柔白细腻,眼眸闪动间却带诡丽金棕色。

“你的眼睛”

“妾身的生母是胡人奴婢。”

王慕菱微笑说道,丝毫不见一丝羞愧。

“哦”

昭元帝一挑眉,“你不怕说出来会被世人耻笑吗”

“俗语道:子不嫌母丑妾身觉得,无论父母出身如何微贱,子女都不该有一丝一毫的弃嫌若是没有生母,世上又哪来妾身这个人”

昭元帝目光一亮,唇边薄冷线条也因这句而和缓不少。

“你说的不错。”

他淡淡夸了一句,一旁伺候的众人却深深诧异了,只因皇帝几乎从不当面褒奖,寥寥几字,已是相当难得了

司仪太监却是皱起了眉,他也算是老奸巨滑的了,却也从未见过有人刚一照面就得到这位皇上如此称赞眼前此女,着实不凡啊

他随即想起被传得纷纷扬扬的一段秘辛昭元帝生父乃是乡间武夫,而他的母亲,也就是当今太后,却是出身八大名门之一的王氏。

据说太后当年,与那粗鄙武夫一见钟情,宁愿与家中决裂也要与之私奔,在世人眼中,简直是惊世骇俗。

这段婚姻只维持了短短数年,那名秦姓武夫便染病死去,太后随即与家中重修裂痕,以王氏贵女的身份再嫁予太原顾家,做了家主续弦,后来生下一子,便是如今的熙王。

他想起这段隐秘旧事,心中便是雪亮为何昭元帝听到这位王氏贵女说“子不嫌母丑”这一句时,居然会如此夸赞。

他正在胡思乱想,却听王慕菱轻笑一声,嗓音清脆中不失活泼妩媚,“其实胡人擅舞,妾身在家时,也学得胡旋与鼓上舞,长夜漫漫,万岁若是横竖睡不着,不妨看妾身随兴起舞。”

不等他的回答,她兴致勃勃的起身,那件华贵已极的千重朱纹蜀锦裙随即翩然落地。

内里的短襦为珠光银霞色,高腰裙却是月白幽蓝,腰间一缕明红,众人都觉得眼前艳光一荡,简直睁不开眼了。

胡旋明明是鲜活热烈的,她却跳得诡丽佻脱,唇边笑涡衬得贝齿雪白,纤摇不盈一握简直要飞天而去。

她越跳越快,满殿里只见她飞旋舞动的身影,烛光被疾风带得飘摇,最后熄了一半,殿中更觉昏暗明灭。

最后一跃,她落入昭元帝怀中,一阵幽香沁人心脾

“其实在宫门前,我就看出来了万岁心情不好。”

她贴着他耳边浅笑低语,嗓音仍是清脆,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殿中诸人对视一眼,随即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昭元帝双手负于背后,对于怀中的温香暖玉,眼中丝毫不起波澜,只是随口道:“那你还敢来触霉头”

王慕菱低笑一声,雪白臂膀紧紧抱住他的背,整个脸庞都几乎埋入他怀中,暗香在这一刻越发浓烈,几乎要引人进入甜美馥郁的幻境。

“万岁啊,人若是心里不快活,睡不着觉,那就该醇酒美人享用个够”

她好似觉得自己说的话很俏皮好笑,随即又笑得花枝乱颤

“折腾累了,自然就睡得着了。”

她在他耳边最后低语,仿佛在呵气调皮,娇小身躯微颤,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