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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地微微晃动。

佳人如画。

在座的诸位大人都露出赞叹之色,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十四皇子明亮的眼睛睁得更圆了几分,看得王氏和郁玫郁琳恼恨不已。

待郁心兰行至御前三叩九拜之后,皇后便笑道:“平身。这是在你家,不必拘礼。你过来,让本宫瞧瞧,郁大人家的千金,怎的都生得这般好颜色。”

郁心兰再三告罪之后,才走至皇后跟前,仍是低垂眼眸,嘴含淡笑,既不拘谨也不激动,令皇帝的眼中都露出几分赞赏来。皇帝问道:“你如何会想到做个双层的木桶来养殖睡莲”

郁心兰便用早已想好的话回答,自己也只是看冬季家中生了地龙就不寒冷,便想到地龙也是在墙面的隔层中烧,才想到做个双层的木桶。

皇帝听后微点了点头,“烧地龙谁都知道,却难为你能举一反三,很是聪颖。”他瞥了一眼皇后,见皇后也是满眼赞赏之色,便忍不住想考校考校她,遂和蔼地笑问,“睡莲是皇后最爱之物,郁爱卿已将睡莲呈给了皇后,朕得赏赐你才行。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暗抽一口气。

这个赏赐许得大,里面的学问更大,别以为皇帝真的什么都能答应。睡莲既是皇后心爱,这赏赐若她不要,或是要得少了,难免不敬,要得多了,显得贪婪,弄不好还惹来一顿板子。

郁心兰在竞争激烈的外企打滚多年,这点子深浅还是看得出来,只是来这时代才三个月,不知道这里的价值观几何,要什么样的赏赐才不轻不重正合宜。她不由得偷偷瞟向父亲,郁大人无法暗示出具体事物,急得一张玉面紫涨紫涨的,王氏则狠狠瞪她一眼,警告她别丢了郁府的脸。

那怨毒的眼神令郁心兰心中一颤,原来皇上宣我觐见,会令夫人这般怨恨,若是不能给皇上皇后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怕日后会被夫人暗中整治。不行必须让她打鼠也忌个玉瓶儿。心思一转,有了主意,她浅笑盈盈地深福一礼,略带俏皮地道:“皇上金口玉言,臣女先谢过皇上的恩典。”

皇上威严地目光扫过来,“别忙着谢恩,先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吧。”

郁心兰略显羞涩地道:“臣女想建个小温房用来培育睡莲,因为母亲也极爱睡莲。只是,即是孝顺母亲,总不能还管母亲伸手要银子,可臣女的银两又不足所以想请皇帝赏赐一笔纹银。”

一番话将自己抬到了二十四孝的高度,又向皇帝卖了个好她会建温房。既然皇后最爱睡莲,当然不会满足于就着木桶欣赏三盆睡莲,若能有个莲池,哪怕很小,也赏心悦目得多。

皇帝果然龙心大悦,“我朝以孝立国,难得你一片孝心,朕准了银子便不赏了,你一介女流不方便抛头露面,况也不懂土木,明日朕让工部郎中柳大人来与你协商,要什么材料到太府寺领取,用工部的巧匠帮你建便是。”

郁心兰欢喜地磕头谢恩,暗中却腹诽,什么派人帮忙,就是想窃取我的设计图。你不给我银子,我怎么好偷工减料存私房钱呐

于是,郁心兰的第一次面圣之旅圆满结束,成为京城贵女中的孝悌楷模,还得了皇后娘娘一句“定是个当家的好手”的赞誉。王氏气到内伤,郁老爷却非常开怀,有皇后娘娘这句赞美,还怕兰儿日后找不到好婆家么当然如果没有十四皇子乘人不备时调笑她“见到爷怎么不叫表哥”,那就更完美了。

第二日是三月初三,一年一度的上巳节,须临水祓禊,祭祀高禖,再顺便踏青、约会、相亲当然,反过来说亦可。

郁心兰难得出趟门,心情是别样的好,只是被挤得有些难受。原本府里配了三辆马车,三位小姐一辆,丫头们两辆。可郁玫和郁琳非要自己的大丫头坐在车里服侍,导致郁心兰被挤到了门边,俏脸几乎贴在了车门上。

到达东郊的白云山时,山脚已经停满了各式香车,华衣香鬓的美人们在丫环的陪伴下,沿着草间小径缓缓而行。而风流潇洒地年青公子们,则三五成群地吟诗作对,当然,也不忘偷偷打量难得一见的美人们。

郁琳挑起车帘,在人群中瞧见熟人,忙令车夫将车驶过去。

待马车停下,车夫放好马凳,打开车门,还未等锦儿过来扶持,郁心兰就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直扑草地。

眼见挺俏的小鼻尖就要猛烈撞击地面,还是当着一众华衣公子和美人的面,郁心兰的脑中空白一片,连推她下车的人都来不及咒骂,只能祈祷别摔得太难看。

第七章

郁玫和郁琳已经准备好欣赏郁心兰的窘态,再斥责她人前失仪。昨夜她们便使了人去给几位手帕交递了话儿,要一起羞辱郁心兰的。

只是预想的情形竟没出现,车门前玄色一闪,郁心兰的身影旋即重返车厢,还稳稳地坐在了红杏的膝上那个身穿玄色衣裳的人是如何扶住了郁心兰,郁玫和郁琳都没瞧清楚。事实上,就是在车外等着看好戏的几位手帕交,也只觉眼前一花,那人的速度快如闪电,就连她们想以“男女授受不亲”来指责,都找不到证据。

后坐力极大,红杏又是个不必劳作的二等丫头,自然吃不住,惨叫了一声。郁玫正要斥责郁心兰几句,被郁心兰回眸似笑非笑的一眼给噎了回去。

郁心兰淡笑道:“杏丫头的手劲儿可比腿劲儿大多了。”

虽然她背后没有长眼睛,可是从方位上还是能判断得出来是谁推的她,红杏是郁琳的丫头,这指使人不必猜了。那姐妹俩只是装傻,红杏不敢再吱声,忍痛忍得眼泪都溢了出来。郁心兰先向车外道了声“多谢公子相助”,将发间松斜的簪钗扶正,才扶着锦儿的手婀娜地下了车。

那位帮助过她的玄衣人已经一瘸一拐地走远了,叫也叫不住。没有当面道谢总是失礼,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追在一个男人身后,同样失礼,郁心兰只得朝那人远去的方向欠身施礼,算是谢过。

郁玫和郁琳已经同一众公子小姐见过礼了,约好一同上山。几位公子是千金们的兄长,走在外围充当保护之职。几位千金与郁氏姐妹很熟,一路言笑晏晏,刻意冷落郁心兰。郁心兰哪会在意这些个只放眼去看满山的明媚春光。

行至静心庵,拜过高禖后,众人便去庵后的凉亭休息。郁琳一路发觉几位公子不时偷瞟郁心兰,完全没按事先说好的冷嘲热讽,心下恼恨,成心要在众人面前落她的脸,听着担忧实则嘲弄地道,“四姐,刚才那个玄衣人是赫云连城,这京城里,只怕连屠户也不愿将女儿嫁给他,你可千万别让他缠上啊。”

郁心兰本不想理会,可一听屠户都不会将女儿嫁给他,心里的八卦因子纷纷涌出来作祟,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何”

她这一问,几位小姐掩唇嗤笑她的孤陋寡闻,几位对她的美貌颇为心动的年轻公子,便好心向她解释,“赫云连城是六年前秋山围猎一事的主谋啊。”

郁心兰细问下去,这几位公子却含糊其词,似有什么避忌,只是将诸如阴险、奸恶此类的词语往赫云连城的身上堆砌。末了,李姓公子一脸八卦地低声道:“若非他母亲是清容长公主殿下,这种奸险小人,皇上定是早就午门斩首了”

到底事情如何,郁心兰不得而知,可听到几位公子兴灾乐祸的腔调,就觉得恶心,这些人一定是以前嫉妒赫云公子出身高贵,乘人家落魄了,就想多踩几脚吧想到那人能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肯定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