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郁府的内院主管,就是王氏也没掌过她嘴巴,虽然郁心兰明面上是主子,可也不过是个小庶女,居然敢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只是,她不能打回去,便在心里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将这事儿闹大。
她刚想驳斥几句,又被郁兰心一通喝骂:“我离开的时候,浴房里可没什么李公子。现今忽然多出个昏迷不醒的人来,这事何等蹊跷嬷嬷你不马上报知知客僧知晓,反而将人抬到这来,是不是想让人以为我们郁家谋财害命若是一会儿他醒来说是被人打晕的,嬷嬷可是想充当那谋害朝廷命官子嗣的贼人么若是他永不会醒,嬷嬷可是想一命偿一命”
许嬷嬷闻言一怔,回想起芜儿说李公子刚进来就忽地昏迷,冷水也泼不醒,莫非真是遭了什么人的毒手这么一想,顿时害怕了起来,“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的时候,他就昏迷在外间”
郁心兰板起小脸,眸光清冷,不怒自威,“你这个没见识的老太婆,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吗还不即刻着人抬去知客房,让寺中人自去料理,你还想被人寻到后,去衙门过堂不成你丢得起这个脸,我们郁府可丢不起。”
许嬷嬷惊慌起来,也顾不得行礼了,慌慌张张地带人将李公子送去知客房,交给寺里的僧人,只说是在后山遇到的。返回的时候再一细想,猛地一拊掌,“哎呀”叫一声,被那个小丫头片子给绕进去了,这事儿明明也可说成她是李公子的救命恩人呐,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李公子昏迷得太古怪了,人象睡着了一样面带微笑,却就是不醒。只不过,现在人都已经交给寺僧了,再去寻郁心兰的秽气,那丫头肯定不认帐。
许嬷嬷暗恨得咬牙,夫人交待的事情,必须完成才成。可现在,也只能等李公子醒来后再说了,只要找齐了人证,不管她承认不承认,这盆脏水泼她头上,泼定了
而郁心兰在许嬷嬷走后,便向娘亲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芜儿乖觉地跟了进来,将门带关上后,便扑通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郁心兰虽有心给她个下马威,可身为一个现代人,看着别人向自己磕得额头青肿,却也觉得万分别扭,喝住她道:“有话就说吧。”
芜儿自是涕泪交流地表明她是家生奴,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不得不从命。可她刚才完全是按那位公子的吩咐说的,回到家后,多半会因办事不力而受罚,随便配个小厮都有可能,她想求四小姐向夫人讨了她。
郁心兰沉吟片刻,颇有点为难:“你是母亲的人,去留都由母亲决定。我不能应承你,但可以尽力而为。”
芜儿闻言,略有些失望,但也知小姐所说在理,便恭顺地道了谢,又殷勤地跑出屋去捧了水盆为她净面更衣。
郁心兰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瞟向一脸柔顺的芜儿,暗忖道:这三个丫头明明就是王氏想硬塞给我的,芜儿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怕夫人责罚而想讨好我,还是刻意想让我拿她当心腹
来日方长,她决定慢慢观察,用过晌午,便歇下了。
晌午刚过,白云寺内一片寂静,下午进香的香客们还未到,僧人们也各自回禅房休息。此时,一队人马疾驰至后门,身形矫健地跳下马背,匆匆从后门而入,直奔主持一空大师的禅院。
为首之人五十左右的年纪,生得浓眉虎目精神矍铄,他进得禅房便将手一挥,一空大师忙让服侍的小沙弥退出院子,只留他二人在禅房之内。
那人心中万分焦急,可面上却半分不露,待人走空,才道:“皇叔,朕又做了那个梦。”
第十六章
“皇叔,此卦如何但说无妨,朕要听实话。”
问话的是正是当今圣上建安帝,他昨晚做了一个血月照山河的梦,玥国的江山在血月的映照下,鲜红一片,阴森非常。
这个梦,六年前他也做过,当时一空大师说是大凶之兆,他并未放在心上,可事隔不到一个月,他就亡了五个皇子,悲痛欲绝。昨日,他又做了相同的梦,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强作镇定地开过早朝,便急急地赶到白云寺向一空大师求助。
一空大师是建安帝的皇叔,也是他一介小采女所生的皇子能登基大宝的功臣之一,却早早地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一空大师请建安帝占了一卦,却对着卦象久久不语,因此建安帝才会沉不住气地连连追问。
一空大师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此卦乃变卦,凶中藏吉,吉中有凶,且与六年前的卦象遥相呼应,或许,与六年前的事有莫大的关系。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万事万物都有着不与表面一致的暗面,皇上切莫武断地认定任何人或事。”
与六年前的事有关建安帝焦躁地房中踱了几圈,仍是没想明白其中关键,急切地问,“皇叔能否进一步明示”
一空大师摇了摇头,“天机难能随意堪透老讷所知,已知无不言。”
建安帝正想再问清楚明白一点,忽听禅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寺僧想进来找方丈。建安帝忍不住蹙眉,白云寺的寺僧在一空大师的管束之下,是极有进退的,如果不是大事,一般不会这般吵闹,于是皇帝低声道:“让寺僧进来禀报。”
一名寺僧匆匆走进来,向建安帝合手唱了个佛号,便转向方丈禀报,“工部李郎中府上的二公子在我寺后山晕倒,刚才苏醒过后,竟什么事也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点痴痴傻傻的,弟子觉得事有蹊跷,特来禀与师傅知晓。”
建安帝一身微服,本想装作普通香客,可一听与朝中大臣有关,便上了心,吩咐寺僧带他的随从去瞧一瞧。
那寺僧以为建安帝是大夫之流,忙带了人过去查看。不多时,侍卫回来小声禀告,“回皇上,那李公子中的是无根香。属下已经查过,李公子送入禅房时就是昏迷的,其间无人探望,但赫云公子和十四爷都在寺中。”
建安帝眸光阴沉,无根香可令人忘记一切看过经过之事,是宫中的秘药,真是小十四干的吗他跟李郎中的二公子有什么过节
建安帝的眸光闪了几闪,吩咐侍卫去请十四皇子。
李公子醒后变“傻子”一事,郁心兰也极快地听闻,心中不免担忧,怕是赫云连城下手太重造成的,万一被人发觉可是不妙。于是写了张纸条,假装到禅院中溜达,乘小厮们不备,用小石子包着纸条抛到隔壁,这才大大方方地到寺中后院的竹林里去。
过不多久,赫云连城也赶了过来。郁心兰忙他李公子是怎么了。
赫云连城安慰她说,“我给他服了一点药,让他忘了之前的事,免得他胡言乱语。”
还有这种药郁心兰张口结舌,“可是我听说他傻了,我怕官府会来调查,那就”
“你放心,我下的量很小,刚醒来会迷糊一阵子,过得小半个时辰就会好了。”
郁心兰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回去会再敲打敲打芜儿,让她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