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还要大管事干什么”
总管厨房这一边的大管事,也是甘夫人的人。
甘夫人一听这话儿,便知侯爷已经对她起了疑心了,心不禁砰砰直跳。侯爷带兵打仗号称常胜将军,自不是那等只知奋勇杀敌的莽夫,心机之深沉、用计之诡秘,就连她父亲都是赞不绝口的。他每日里除了军务还要练兵,忙不过来,所以相信她,将后宅都交给她打理,完全不过问,但并不表示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甘夫人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勉强点了一下头,强笑道:“”有侯爷这句话就行,我就怕各人的奴才只肯听各人的话。
郁心兰连忙表态,“到了厨房,就得听厨房大管事的安排,媳妇相信大娘是公正的,也相信大管事是公正的,自不会故意挑理埋汰谁的奴才。”
这话又给她下了一个套子,甘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慈爱地点了点头。三奶奶也早想往厨房里安人了,也忙跟着表态,明日各人就会将选好的人手送去厨房听差,这事儿便算是定下了。
甘夫人真没想到原是想栽赃到郁心兰头上,却被她反算了一把,丢了厨房的半璧江山。虽说最后还是她们这一房的人数多些,可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些人,可个个都是人精,根本不好应付早知如此,就不去惹这个死丫头了。
先不说甘夫人心中如何后悔,只说二爷赫云策,到底是自个儿的儿子,他在意的还是谁害得他妻子滑胎,于是适时地提出了这个疑问。
其实早在听说二奶奶是服用了极凉性的物质之时,郁心兰就隐约地猜出了是什么,只是不知道二奶奶怎么会去吃日香桂,于是又让带厉妈妈和二婢过来,让她说一说二奶奶平日里的饮食都有些什么。
郁心兰听了几遍,不得要领,心想觉得她们肯定瞒下了什么,否则这么简单的饮食,是不大可能被人下药的。
她加重语气,冷凝地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真的只有这些若是漏了什么,可就是你们害了二奶奶,日后二奶奶再有身孕,旁的人一样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害了她。”
厉妈妈倒抽了一口凉气,挣扎了一下,才道:“还还有露珠茶。”
郁心兰追问,“什么露珠茶”
厉妈妈避重就轻地道:“就是用每日清晨的露珠烧的茶,二奶奶喜欢喝那个。”那露珠茶二奶奶自以为是生子的秘方,自是不愿让旁人知晓的,所以厉妈妈和妩月弯月之前说了几遍,只字未提。
提到露珠茶,赫云连城自然也想起了前几日晚上的事儿,眸光顿时阴沉了下来。而三奶奶的眼珠子却转了转,被细心观察众人脸色的郁心兰给捕捉到。
侯爷瞥了长子一眼,淡声道:“靖儿知道些什么”
赫云连城便将那晚郁心兰采日桂香做糕点,发现有些花上有薄荷的事说了。
甘夫人冷笑道:“有些这可就古怪了,兰丫头送到厨房的食材上也是有些有药粉,怎么什么都是有些,这下毒的人可真是高明啊。”
郁心兰完全无视甘夫人话里的嘲讽,轻柔地回道:“大娘有所不知,若是有人知道二奶奶喜欢喝露珠茶,那么就可以只下在一部分花上。”
这问题她本来是没想通的,现在却想通了。看样子这露珠茶每天都是由妩月或弯月去收集的,收集露珠是件体力活儿,一朵花一片叶上才几滴露珠,要收集一壶露水,可得一个来时辰,她们肯定不会走来走去,绝对是固定地站在离园门最近的地方,收集满了便走。
而那晚太黑,她也只是在离直通园门的几株树上采花,可贺尘却不一样,园门已关,她又让贺尘不可惊动他人,贺尘必定是从园子的围墙处跃进去的,方向不同,那片的花自然就没有抹上薄荷。
郁心兰又顺便提了一句,“而且听说,陶妈妈不让人晚上进小花园。”
陶妈妈也是甘夫人的陪房,一听这话儿,甘夫人的脸又黑了。
九十章
陶妈妈被押来后少不得要拷打审问,侯爷的亲卫可不是内院执刑罚的粗使婆子,下手狠,又专往人最痛的地方抽,她自然抗不住,供出了主谋琴操和同伙丁妈妈、章婆子。
琴操是二爷赫云策的贴身大丫头,俏丽温顺,赫云策硬是愣愣的半晌没回过神来。
琴操见陶妈妈已经招供了,便也没有挣扎,平静地说出了原委。她原给二爷侍过寝,那还是在二奶奶刚进门那会儿,没有主母的允许,便不算过了明路,二奶奶说得好听,待我怀了身子后便给你开脸。
可待二奶奶真的怀上后,却只让自己的丫头服侍二爷,而她,还落下了一个每月落红时间长的怪病,就算二爷私下里想让她服侍,她也没办法。
琴操寻着个出府的时机,找京城有名的松鹤堂的大夫把了脉,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绝子的药。她立时便想到了二奶奶的头上,可是她是奴,二奶奶是主子,她又如何报得了仇
直到前阵子她无意中发现二奶奶每天都喝露珠茶,而且是每日天不亮,妩月便悄悄抱着出去收集,几乎每天就是固定收集那几株树上的,她这才有了这个主意。
她一家人因将她卖入侯府,而过上了好日子,哥哥还做起了贩运香料的生意,因她易生湿疹,她哥哥特意在邻邦替她寻来薄荷她叫银丹草治病,她娘家的人每年都会托人带一大包给她的。
琴操招供完,陶妈妈就嚎叫着扑了上来,又撕又咬又打,亲卫连忙将二人分开。陶妈妈仍是哭骂道:“你个不会下蛋的贱蹄子,你骗我你骗我”
骂完又扑上前去,想抱住甘夫人的大腿,哀求道:“夫人,求您看在老奴半辈子替您做牛做马的份上,好歹饶了老奴这一回,老奴自会结草衔环想报啊,夫人老奴替您做过牛马啊,夫人老奴是被琴操这个贱蹄子骗了呀”
原来陶妈妈年岁挺大才得了一子,疼爱得不得了,现在门房当差,无意间见过琴操一次,便上了心,立志非她不娶。陶妈妈左打听右打听,听说二爷还没收用过,便想厚着脸皮到甘夫人那儿求个恩典。哪知她那儿子竟偷机溜进后院,直接找琴操表白了。
琴操只提了一个条件,晚上封了小花园,方便她入内施药,她自有办法让二爷二奶奶答应她下嫁。拗不过儿子,陶妈妈便依了琴操,心想二奶奶日后仍是会有身子的。
可刚才一听琴操不但被二爷收用过,还不能再生育,心中那个悔呀,真恨不能撕了琴操。
陶妈妈还想再哭诉一番,赫云策早已忍耐不住,一脚踢得陶妈妈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又滑落在地,扑地喷出一大口血。
赫云策又几步走到琴操面前,揪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十几个耳光,再看琴操,已经成了人头猪面,牙齿都脱落了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