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几个兄弟都是一惊,赐姓陈,便是不再被逐出了皇族,而且子爵不是能世袭的,也就是说,陈子爵的儿子王姝刚刚产下一子,是没有爵位的,只能靠皇上赐的那点子封地过活了。
定远侯缓缓地道:“皇上还是仁慈的。”至少没有将永郡王贬为庶民,流放边疆,还是给了他这一世的富贵。
甘夫人赞成道:“的确如此。这次涉及安亲王案的官员,也只有安亲王的几个心腹被处死了,象忠义伯这样的心腹,他的世子江南还没事呢,虽然没有了爵位,却还给了个官职。”
甘夫人不知道江南曾上过密折给皇上,这才觉得自己要提的事有了些底,于是试探着道:“听说谌华的父亲也没头涉案,不知是不是”
侯爷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他的确是没涉案,这一回还立了功,你问这个做什么”
甘夫人忙道:“他与我兄长是同年,虽说这回没投狱,却也被罢了官,留京察看。今日还求到了我母亲那儿,想活动个官职,我去看望母亲时,正好遇上他。”
侯爷微蹙起眉头:“虽说他立了功,可谌华是安亲王的心腹,谌将军想活动官职只怕是不易。反正他家在边关这么多年,也应当有些积蓄,作个富贵闲人如何不好”
是没什么不好,可是他非要我帮着弄个官职,否则就把我兄长的事出来说,我无论如何也得帮上他才成。
赫云策明显不在意谌华的父亲会如何,他只关心他自己,便问父亲道:“皇上既然处置了自个儿的皇子,应当要开始处置安王一案中的官员了吧儿子听说,兵部也有许多官员牵涉在其中,父亲又要忙碌一阵子了。”
这话的意思是,您可得记得打提携自己的儿子啊,兵部有什么缺,或许我可以顶上。
定远侯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每位官员年年都有绩考,能否升迁,便由绩考的结果定下来的,顶缺的官员,由吏部提名便是,皇上今日还说,我这番出征功劳不小,也极是辛苦,让我好生在家中休养一阵子。”
甘夫人和二爷三爷听得一惊,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怎么还让侯爷父亲在家休养难道是要开始剥夺兵权了吗
甘夫人立时便急了,“侯爷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得罪了皇上”
定远侯微蹙了蹙眉,“这事皇上的一片体恤之情,何来得罪一说你不懂不要乱说话。”
赫云策与赫云杰也道:“是啊,母亲您别乱说话,会连累到父亲的。”
甘夫人被这两个儿子生得不轻,后来见实在是没有她插话的地方,便拂袖而去。在后宅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她能伸得进手的地方,厨房里有柯嬷嬷管着,席面那有郁心兰,后面大厅的茶水、果品这类,有纪嬷嬷和岑柔,她实在无趣,回到宜安居,又觉得热,索性到小池塘中的凉亭里纳凉。
程夫人立即尾随着她进了凉亭,要笑不笑地道:“二弟妹好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纳凉,也叫你两个媳妇儿跟着服侍”
甘夫人不屑地瞥了程夫人一眼,“我要干什么用得着跟你解释吗”
“哟,不会是刚跟什么外男聊完了话,在仔细回味吧”
程夫人今日在外面见着甘夫人与一个男人一同骑了马,从一条小巷子里出来,她后来去那条巷子看了,是个死胡同,当即便认为这甘夫人与那个男人有首尾,想来套套甘夫人的话,好得点子好处。
如今程夫人的两个儿子儿媳妇都被关在牢中,大老爷也被免了职,闲置在家,开始后悔当初没与侯府分家了,不然多少有些地产,如今再开这个口,自然得有点凭仗才好。
甘夫人一听这话便火了,她可不是个秀气的,当即便将程夫人推了一个踉跄,吼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让我断了你西府的吃食。”
程夫人色厉内荏地回敬一句,“如今也不是你当家了,你倒是断给我看看。”不过到底还是怯了她的脾气,边骂边走了。
程夫人越走越不开心,越走越火大,一个郁心兰害得她儿子被抓入狱,一个甘夫人不将她放在眼里,动辄威胁,她怎么就这么憋屈想这府中,她的身世可是仅次于长公主的,当年愿意下嫁大老爷,也是看中了大老爷能继承侯爵之位,哪知现如今竟落得这般的下场。
正在程夫人怨恨烦恼之时,花墙的另一边传来两个女人低低的谈话声,“我真怕甘夫人会连累到侯府。”
另一人问道:“怎么这样说”
之前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她以前不岔长公主嫁为平妻,所以不希望皇上被立为太子,可没少帮过安亲王的忙甘将军亦是。”
听话的那人极为惊讶地“啊”了一声,“这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可是她身边的陪嫁丫头,还骗你做什么皇上登基之后,她全倒是收敛了,可是,这种事怕被人给牵扯出来呀。”
那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了,程夫人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她觉得自己有了提出分家的本钱了
侯府的宴会如常的进行,因为岑柔怀了身孕,三奶奶又不方便出来见客,因而只有郁心兰和二奶奶陪着长公主、甘夫人应酬那些个贵妇和小姐们。
赫云彤寻了时机将郁心兰拉到一旁问,“二姑娘怎么没见人”
郁心兰轻叹一声,“二姑娘心情不好,不想见客。”
原本侯爷看上的几个年轻才俊,都纷纷落马,钱劲虽然戴罪立了功,免了死罪,却也被贬为八品军校,又得从军队的底层开始熬起。侯爷倒没嫌弃他的意思,可他却拒绝了侯爷的好意,说是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了,不愿耽误二姑娘。
赫云慧眼见着就要十八了,连个低嫁的亲事都定不下来,这打击不可谓不小。
赫云彤听得直叹气,“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当拦着她嫁与庄郡王的。怎么说,庄郡王也是熟人,知根知底的,决不会亏待了二姑娘去。”
郁心兰极不赞成这句话,只是不知赫云彤怎的会突然提起这事儿,“难道唐宁又来找你说道了吗”
赫云彤摇了摇头:“没提,只是说她治了这么久,却没什么起色,怕是难有身孕这类的。”
无缘无故说这个,怕是别有用心。郁心兰蹙了蹙眉,难道庄郡王仍是不死心,莫要同定远侯府结亲吗
因为只是接风酒,所以定远侯府并没有安排宴会后的活动,宾客们用过晚宴,闲聊了一阵子,便陆续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