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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9(1 / 2)

果小哥儿正如我所猜的,是那人的弟子。不知可知道,就在我们柳叶军中,却正有个小女孩儿,年方及笄,花容无双,手底下的功夫也颇过得去。论年纪,本来是时候寻门亲事了,可因为她自小时见过一个人,所以就一直吵着,说此生此世,非那个人的弟子不嫁。”

李浅墨先还静静地听着,心里盘算:他说的可是肩胛

可听到最后一句,倒似明了了,那人说的一定是肩胛。但接着,脸上一时不由扯着耳根地红了起来。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却是更多的大野英豪们想来都露了手让木沉香看得过去的功夫,拥了进来,一时就进来了好有三五十许。

本已不方便说话,耿直却略不在意,只听他笑道:“现在怕来不及说了,等比罢擂台,小哥儿你可别慌着先走。我跟你保证,她长得绝对让人满意。到时,我再跟小哥儿好好地一叙。”

说着,他忽探身靠前,冲李浅墨耳边低声道:“估摸着我猜得不会错,我可以先告诉你那女孩儿的名字。”

“她叫耿鹿儿。”

李浅墨只觉得被他捉弄得,心头直如一头小鹿在撞,没想那女孩儿就名叫耿鹿儿。他在心底念了一声,却也觉得好听。一抬眼,正看到耿直那含笑带逗的眼,不由更是心慌。

好在,这时只听得锣声一响,擂台上有人叫道:“时候到了。”

李浅墨几乎忍不住感谢地望向那擂台之上。

只见那粗木搭就的台子上,正有一名虞侯手执一锣,看着东方日影,向门口喝道:“闭门。”

一阵挪动铁蒺藜的声音传来,想来是木沉香命令手下闭门了。

此时,擂台之上,却有三人升座。

一个生得长脸方颚,略有髭髯,神色凝练。他腰佩一剑,剑长过膝,想来就是号称“阅尽千剑”的覃千河了。

他是今日主事之人,在正当中一张椅子上坐了。

擂台左右两侧还各有一把椅子,椅子上落坐的,一个星冠羽衣,想来就是传说中的袁天罡;另一个一脸虬髯,当是许灞。

李浅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三个人。

他不由仔细打量去,却越看越是心惊:覃千河凝练洞达,袁天罡神形脱略,而许灞,人如其名,不言不动,身上也有种灞水奔流的气势。

就是师父前来,不知当不当得这几人合击之力

却见那司仪之人冲他三人各行了一礼,方冲台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台下群豪一愣,没想一开头,居然宣讲的就是圣旨

覃千河,许灞,袁天罡三人同时站了起来。

而擂台之下,更是响起一片声响。

那是天策府卫的侍卫们一齐跪倒的声音。数百人齐刷刷地跪下,这仪式想来他们久已见惯。李浅墨怔怔望着这般凝重的礼仪,目光不由扫向场中的大野群豪们。

却见他们也都是一愣。台上那司仪念得声音越是雅正庄重,那声音后面裹挟的,却似有一整个大唐的堂皇制度,那是庙堂九重、垂拱端居的一代帝王治下,君君臣臣的谨严礼法。

台下的大野群豪们好有三五十人,这时他们面面相觑,似是惊讶于这突然到来的“圣谕”。

见到那么多人跪下了,大野群豪中渐渐有人也开始站不住。

迟疑了下,终于是有人慢慢地屈膝,最终跪了下去。

然后,一开了头,就不断地有人在那圣旨的宣读声中跪下来。

立着的人越来越少,眼见跪下的已经过半都是当年的大野龙蛇,无拘无束的日子过惯了的。李浅墨一时不由好奇地望向他们的脸色,却见那些人,一个个神色凝重。可那凝重中露出的仓皇,却怕是他们一生中少有的。

李浅墨心中轰鸣:直至今日,他才明白了他叔叔一手开创的伟业。原来,这就是唐

那煌煌如日之初举,日渐繁盛的大唐。

可那些汉子们的脸色,却让他心中陡起荒凉之感。

他心中一时百味杂陈,当真是荒而唐之,唐而荒之。

不错,就是那种又荒凉又堂皇的异样之感。那感觉,如同看到了当年野火焚烧的大野荆棘,终于无可挽回凋落伏地,一个个枝丫横生的生命,就那么开始规规整整地装入了一个既定的笼子里。

李浅墨一时荒凉四望,只觉得,这人世,第一次在他心目中呈现出如此荒唐的异象:那是一面堂皇着、一面萎落着又一面荒凉着、一面堂皇着的错愕难明的历史画卷。他不由略略闭了一下眼等再睁开时,却见圣旨声中,还站着的人,连上自己,已不到十个。

他看向那些大野豪雄的脸色,却奇怪发觉:倒是那些终于跪倒的,一个个面色重归于平静,像卸下了一副担子,又稳当当地准备担上另一副担子时那种宁定的心情;而那些犹挺立没跪的,脸上的神色,却惨淡中掩饰不住仓皇与悲凉

这是一幅奇异的画面,李浅墨像看到铅沉沉的厚暮中,那苍凉的落日;同时也像看到那浓密密的彤云中,涌出的朝阳。

他说不清心底的感受,只觉得,在这四海一、九州同的盛世里,感到了一种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感受到的凄凉。

耿直却似明白了他的所想。

那短小汉子似乎没想那么多,或者已经想透了,这时冲李浅墨眨眼一笑,然后,半庄半谐地,仿佛顺从又仿佛自嘲地,单屈一膝,单腿虚虚地跪了下去。

他跪下的那只膝盖,也半就不就的,其实并未贴地。表面上看,那姿势也还过得去,可李浅墨见到他眼中神色,一时只觉得那架势,真不知他是俯就了,还是正打算逃跑着。他到底年少,心底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来。

只见耿直冲他又夹了一下眼,笑着低声道:“你没见过这场面。当年,我在王世充手底下干过,这场面也是常有的。其实,没什么稀奇,不过一会儿,也就完了的。”

果然,那圣旨不长。

好在,那圣旨不长。

等它念完时,不只台下,连台上覃千河三人,似乎都略略舒了一口气。

一直站着没跪的几个大野豪雄这时不由紧紧地向台上盯去。

好在覃千河似乎对方才大家的心思视若无睹,也不追究那些未跪者,只听他开声道:“今日,在下代朝廷举办西州之募,特聘天下大野英才,现征招西州斥侯帅一名,虎牙都尉一名,果毅参军”以下说的都是拟招募的职缺。

然后,只听他又道:“当然,如有特异专才,因人设职,也未尝不可。当今圣人在上,但求野无遗才”

李浅墨不知怎么,思绪一时岔了开去:野无遗才,这似乎是千百年来历朝历代都追求的治世了。可若真野无遗才,那岂非朝廷臃肿,四野荒凉,强干弱枝,天下懵懂尽多的人才,尽都充斥于长安,而那荒凉四野,却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