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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说话的语气里,透出些许兴奋,竖起耳朵听蒲开宗说的是什么生意。

蒲开宗看到林强云他们被自己的话勾起了兴趣,得意地一笑,从容不迫地缓声说:“上次我去汀州定做靴履回来时,带了一些你做的蚊香和菜刀。让人看过试过以后,都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因此我想,向你定做一些加上香料的蚊香和样子不同的刀具。你看怎么样”

林强云想了一下,问道:“那么,蒲老板想要在蚊香里加上什么香料,刀具又要做成什么样子呢”

“香料吗唔,可以在蚊香里加上檀香、龙涎香等。”蒲开宗说:“刀要打制成什么样子,我也说不上来,我会把刀给你,只要按样打制出来就好了。你看怎么样”

林强云:“这样做,按道理说是可以的,但我们那儿可没有你说的这些香料,做不出你要的蚊香。至于刀么,只要有模样就可以按你的要求制出,需要多少都不是什么问题。”

蒲开宗:“香料没有问题,我可以把需要的香料交给你们,按你们的方法加进蚊香里去就可以了。”

陈归永这时插上一句:“强云,先别答应得太早,蚊香怎么做都没有关系。他若是要我们打制大批兵器的话,哪就不是那么好做的生意,官府决不会允许我们私下买卖的。这点要想好了。”

林强云听了陈归永的话,觉得这是个一时没法解决的事,微微点头说:“是啊,若是兵器的话,生意就做不成的了。我要先看过你蒲老板的刀样后,才能决定做还是不做,如何来做。不过,假如是其它的刀具,多少我都可以为你打制出来。我看,这事稍后再谈,等我先把押送的官府课交上供交割完后,再来仔细商量不迟。”

蒲开宗刚想开口,一个四十多岁的方脸中年人走入厅中,向蒲开宗拱手施礼,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边看边说道:“东主,汀州送来的靴履已经验看过,并搬入了库房。他们送来的共有二千零一十二双,其中靴一千双,履一千零一十二双。所做的布底也很结实,较东主带回来的样品还稍厚了些。质地可说是上品。”

“啊,二千双,比字据上所说的多了一千双哪。好,好”蒲开宗对林强云竖起拇指,笑道:“好得很呀,按这样看起来,你们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把我定做的鞋子全部做完罗。林公子果然是个讲信用的人。这样好了,我家还有些空房,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下,不收房钱。但吃饭的钱是要另外算的,按每天十五文钱给我,林公子愿意吗”

林强云心中默算了一下,每人每天十五个钱吃饭,算是便宜,每天还可以省下十多贯房钱,算得上是多赚来的。立即就叫好:“好啊,难得蒲老板这样大方,那就多谢了。现在是未时,还有点时间,我想把从汀州运来的另外一些东西送到转运使衙门去,先把到泉州来的事情办完。”

蒲开宗的房屋有够大,里面的房舍够多,林强云的一百多人住进去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昨天把汀州课交上供送到位于城中的转运使衙门,取得了回程的签押文书后,林强云就回到蒲开宗的大宅,蒲开宗已经派人安置好众人的食宿。

此刻是到达泉州后的第二天上午辰时末,林强云被凤儿和罗运天一起说动,到城里闲逛。

泉州比他们这些人所见过的几个城市都更繁华,在城南的这一片蕃坊地区,街道两边的房屋全是商铺店面,把跟随在林强云身后的十几个人的眼睛看得忙不过来。

在街上行走的大多是本朝的汉人,但身着各种奇装异服、身肥体壮的蕃人、胡人相当不少。就连躲缩在街头巷尾,为数不少的乞丐,脸色也比别处的好得多,身上也穿得不是那么破烂。

走着走着,十几个人很快就分成了好几拨,凤儿和三儿、罗运天、金见、金来五个人走在一起东张西望,每处都要停上一会。另外跟出来的几个护卫队员,依张本忠的吩咐自成一伙,随在凤儿他们身后,相隔十多步相护照看。

林强云则和陈归永、张本忠带着寸步不离的山都信步而行。

沿晋江东岸建有一排十余个码头,每个码头上都排着数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在装卸货物。林强云还发现在两个码头上,有身着大宋官服的官员在奔走忙碌。他们或是手上拿着账本、毛笔,边看边在账本上记录。或是迎送蕃客、胡贾上船扬帆出港、坐上特备的轿子行出码头。

走了一段路后,林强云发现了一个情况,大部分店铺货栈都是人来人往,出入的人和店铺内的货物很多。店铺的伙家站在门口,看到有人经过就堆上笑脸前去迎客,把客人恭恭敬敬地请进店里。

另有个别店铺则是冷冷清清的没人上门,店里也没有什么货物,就连老板、伙家也是无精打采的在里面打盹。

林强云看清一家门面占了三间,四五个伙家脸色呆滞的坐在板凳上的店铺。里面左边一个柜台,右边和正面靠墙竖立两个极大的货架,架子上稀稀落落地摆着一些瓷器、绸缎。店中间的地上从底到高排了三排的木桶、陶缸。除了店里的几个人外,偌大的店堂显得清冷无比。

林强云当先走进店内环视了一下,笑着问道:“请问”

他的声音才出口,一个柜台里伏着打盹的五十余岁老者,抬起头擦拭了下眼角,站起身抢着说:“客官是来看店的么,请跟我到内里来。”

林强云有点奇怪,心想,这人不问我们要买什么,反而问是不是来看店,难道说这间店是专门给人看的吗

不觉问道:“老人家怎么知道我是来看店的”

老者并不回答,只是一味地伸手朝一个小门虚引,要请几个人进入后面,嘴里说:“请,请到里面坐下好说话。”脸上的表情既有点儿兴奋,又显出几分无奈。

林强云被这位老者的态度弄得心痒难熬,越发要把事情搞个清楚明白,也就不再多说,迈步向小门走去。

老者让几个人到内进的一个小厅里坐定,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匆匆在山墙上靠着的神桌上取下一个小漆匣。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地从匣里拿出几张盖有珠红官印的契纸,摊在桌上看着林强云问:“这是本店的房契和江边一处房宅的契书,按市价值得一万二千贯,店内及库房里的绸缎、瓷器约值三千贯。你们只要付给小老儿一万三千贯,这些店房和货尾就全是你们的了。”

说到这里,老者的眼里流出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