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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吐鲜血,斜冲出丈许远。

院中十六对八展开一场狠拼,虽然袁公子一方有一个“老嫚头”受伤退出拼斗,但后来的八个人中也有一个使钩镰枪的腿脚不便,明显地落于下风。

几乎在一二个照面,甘和带来的八个人就又有两人血溅场中,再过一刻半刻将全部会躺到地上。

甘和手忙脚乱地使一柄铁剑抵挡嫚头鸠的二妹,百忙中脸色又转成淡红,眼中再次射出那种诡异的目光,二妹一呆之下手一缓,甘和趁机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甘和的啸声响起后,十多丈外回应了一声轻啸,片刻间就有十余人冲入院子。三色博袍文士大步向院内走入,他身边一人大声报出来历:“原京东路镇抚使、进拜保宁军节度副使、忠义左军李元帅麾下穆将军到此地公干,闲杂人等都退下回避。”

“三帮主,这李元帅是大军哪一路的呀,怎么从来没听过”

“嘿嘿,狗屁的忠义左军李元帅。”篱笆左方行来十多个人,当先的三帮主正是胸部刺有猛虎的壮汉,站在篱笆外不屑地撇着嘴说:“此人是李蜂头那厮奸滑恶毒的死鬼哥哥,会是什么好货色。左右不过是残害百姓、卖国求荣的奸贼罢了,还有脸自称忠义军,真真把黄河两岸红袄军的脸全都丢光了。我们虽然是长江边贩茶的小帮会,却也看不上此等数典忘祖家伙。”

“说得好”夹杂着纷乱的脚步声,身着杂色武士服的管界巡检邓天,带着百余名乡役弓手、力手从屋后转到茅屋右侧面,大声叫好:“李死前率军屯驻于楚州,朝庭何时准许他可以派人到江南来胡闹了,你们取出签押文书来给本官看看。”

“放肆”远处传来中气十足的喝叱声:“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小镇的管界巡检也敢管起本将军的事来了,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声落,数十名江湖好手簇拥着穆自芳走近茅屋。

邓天一见李蜂头手下的人越来越多,脸色涨得通红的不敢再出声辩驳。

徐天瓘向邓天使了个眼色,拍手笑道:“啊哈,有一帮子李蜂头的爪牙,有出族的淫贼奸徒。茶帮的兄弟们,你们是和这两伙人一起的吗”

三帮主隔着竹篱笆对徐天瓘三人抱拳施礼,客气地问道:“看长相,几位敢是虔水山人前辈的门下弟子”

徐天瓘还礼道:“家父正是徐公子丹,请教几位是何方高人是否与这两拨人同来的”

三帮主道:“不敢当徐公子高人二字,我是江州瑞昌茶帮刘乌脚。我茶帮虽然全都是些贩夫走卒之流,却也还是知道些羞耻心,不屑与此等汉奸、淫贼为伍。”

徐天瓘喝彩道:“好,真是说得好极了一、二、三,四,连我们的地主巡检邓大人共是五拨人,想来都到齐了,有什么事大家摊开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你说是不是啊,袁莫秦公子”

刘乌脚“噗”地一声笑道:“袁莫秦,这姓名起得真好,把这淫贼的嘴脸刻画得入木三分。”

穆自芳这时已经听完了甘和小声报告,对江湖上有名的虔水山人倒也不敢太过托大,抱拳向徐天瓘等人抱拳问道:“请教徐公子,刚才你们所说的乌金,是否在公子手上。若在公子手上,又能忍痛割爱的话,本将军愿出高价买下。”

这时候,邓天向这里打出几个手势,看清了手势的徐天璠拉了一下弟弟的衣服,走上一步说:“不错,我们兄弟确是于上月得了数块乌金石,共重约一斤四两,一直找不到高手匠人铸制成兵器。”

穆自芳急急问道:“啊,这世间真的有乌金这种东西,是什么模样的,能否让我们见识、见识”

徐天璠摇摇头说:“此等珍贵的宝物,岂能轻易示于人前。但我可以对你们将这乌金的形质说上一说,乌金石色呈黑褐且带有光泽,比之铜铁稍了倍许还不止。若是你们真的想要,卖给你们也无妨。不过,这价钱么,可就是有些儿高的。”

穆自芳沉吟道:“我们这些人谁也没见过乌金,如何知道你们兄弟所有的是不是真货啊。不若这样,既然你们肯出让,开个价钱出来,我向你先买一点请人验过确是乌金,再向贤仲昆购买如何”

徐天璠点头赞同,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绣花荷包,在手上掂了掂说:“这倒也说得极是。这乌金石的价钱,曾有人出过五十两黄金一两,我这身上恰好带了一块重是二两的小块,你若是要的话,拿出一百两金子来,我或可将此二两的一小块乌金先卖给你们。”

那袁方策看着徐天璠手上的荷包两眼放光,依他的本性立即就要叫人找个由头,不花一文钱将其据为己有。但此时场中有数拨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天胆他也不敢造次硬抢。心里又实在舍不得这乌金落入别人的手里,不假思索地叫道:“本公子出一百二十两金,这乌金我要了。”

穆自芳骂道:“岂有此理,本将军与徐公子谈生意,你这小淫贼却要来横里插上一脚,有何居心”

袁方策自恃家有多金,一脸奸笑地说:“我是淫贼,总比你这个卖国贼好过些儿,我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骂谁。现在徐公子有货出卖,我花钱购买,如何能说是横插一脚你若是不服的话,尽可多出些钱,若是高到本公子不敢出价时,自管将乌金买去就是。”

徐天璠笑嘻嘻地说:“这主意不错,凡在场的人,谁出的价钱高,我这块乌金就卖给谁。不过,话可要说到前头,出了多少价钱,就必须即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要到时候空口说白话的拿不出钱来才好。”

刘乌脚怪叫道:“就是这样最好了,我们茶帮很穷,但百多两金子还是能凑得出来的,我出一百三十两买这块乌金。”

穆自芳恨声应道:“好,那就依着你们的话,本将军出一百五十两。”

徐天璠笑得合不拢嘴,心里暗暗好笑:“飞川老弟的这个主意亏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硬生生地将一块乌金石打碎成好几块,想不到这样还更能卖到价钱。你们有钱就多出些吧,待卖了一块后我还有一块呢,看谁有那么多金子能把两块都买回去。到时候,还不是任由飞川老弟一句话,就能证明这是不是真的乌金。”

一块不过一指大小的乌金,被穆自芳以二百两金子买下,徐天璠点算好手上的八千贯纸钞,郑重其事地把荷包交到穆自芳手里,笑着说:“钱货两讫,自此各不相干。第一块乌金被你老兄买到手,若是证实此为假货,可到赣州雩山找家父子丹公,即可一文不少地取回你们所付的钱钞。”

穆自芳摸着荷包内那么一点点大的东西,忍不住解开看了几眼,再用手掂了掂,叹道:“这么一点儿东西就花去我们八千贯钱,要把一斤四两全都买到手上,就得八万贯。值还是不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