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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的日子。

早晨的太阳除了把它柔和的光芒均匀地洒向大地外,还看着各家各户冒出的炊烟皱起眉头,不时有小片的云彩缓移过它下面,似乎是新承泽过雨露的少女,刚成为人妇般,伸出娇慵无力的粉臂遮掩羞红的面颊。

早起的人们扛着锄头,从山谷两侧的缓坡上走向自己的家;六七个老头、老妇把村里的几头宝贝水牛,和两头老得拖不动犁的黄牛牵到田边地头后,任由它们自去吃那鲜嫩的青草,聚到一起闲聊。

已经到谷外跑了两里路的小孩儿兵们,正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谷口的门洞鱼贯而入。他们在南松的带领下,每天到谷外跑两里,比大孩儿兵少跑一里路。他们在上午的认字读书后,还要做一阵子爬竿、俯卧撑、负重跳等训练,就是操演起队形来,这二十多个才九岁至十一岁的孩子们,丝毫不比那些十三四岁的大孩儿兵们逊色。只是因为年纪小,每天傍晚的跑步被强云取消,让他们自由玩耍。

凤儿妈很担心女孩子们的身体,南松带领年纪小些的还没什么问题,而那些已经十三四岁的半大女孩,只怕很多都有天葵初潮,这样下去肯定会对她们的身体有极大的影响。一旦这些女孩子在这时候落下了什么女人病,只怕将来会害了她们一生啊。

不行,强云一回来就得和他说说这事。不对,不能再等了,必须让老三马上将大孩儿兵都分开男女,别混在一起做相同的训练。当然认字读书和其他不出大力、不用下冷水的事情还是可以一起做的。

前些天城里的六弟用鸽子传回信来,说是汀州往泉州的商道已经不通,这次发送的布鞋和草药粉,下完松毛岭后又被迫退回城里来,还被头陀军抢走了两车布鞋,伤了十多个人。幸好护卫队员们都带有治伤的鸡膏,不然很可能还要死人呢。

自从城里的六十六个孩子们搬回村子里之后,这个原先只有十七户人家的小山村一下子热闹了很多。每天村里护卫队的操练就不说了,现在又加上两班孩儿兵跟大人们一起出操、训练。学舍的先生由一个增加到三个,老三把根全也叫去做孩儿兵训练的教官,忙得什么活也没法干。好在这些吃尽了苦的孩子们很争气,认字读书、写字算数、训练操队没一样不是用心去学、去做。几个月下来,全都长胖了一圈,身子骨比刚来时结实多了,站出去总算有个人的模样喽。

照看着孩子们吃完早饭,凤儿妈吩咐煮饭的几个女人说:“今天要大家忙些,我和菊花马上要去瑶村看看他们,回来可能会很夜。”

几个女人纷纷说道:“放心,我们不会误了他们吃饭的,你和菊花自管去就是。”

凤儿妈走出后谷的孩儿兵房舍的围墙,回头看了一眼正准备进入屋子里读书的孩子们,忽然回身叫住儿子:“南松,过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沈南松闻声跑到她面前,急匆匆地问:“妈,有什么事快点说,先生马上就要来了。”

凤儿妈把儿子的头发顺齐些,怪责地说:“看,这头发也没扎好就跑走,自己去将布巾绾好一下。妈跟你说,今天妈去瑶村送盐,并看看他们新开的田准备什么时候施下秧,是否需要我们派人去帮忙。十多里路走来回,怕是要到下昼客家方言,下午才能回到家。若是到入夜都还没回来,你就带着火把来接,知道吗。”

沈南松问道:“就你和菊花姐两个人去那么把我的钢弩也带着以防万一。省得遇上什么野猪虎豹之类的没件趁手的兵器。”

凤儿妈慈爱的抚着儿子的头说:“傻孩子,哪有这么巧的事,就妈一走这条道会遇上野猪虎豹。再说,就是遇上了,妈还有你大哥给的手铳和二十个铳弹呢,怎会怕野猪虎豹。铳声一响,那些东西还不飞一般地逃命么。放心,妈不会有事的。”

沈南松撒娇地扯住母亲的手说:“哪,妈要快点回来,你说好今天要给我做笋豆的。我会把剩下的笋切好等你回来做。”

“好,一回来就替你做冬笋豆,治你的嘴病。哎,家里还有前几天城里带回来的寿糕、鸡蛋饼,想吃时就自己去拿,我要走了。”

“妈,记得把手铳和铳弹带着,别忘了啊。”沈南松追上几步,小声地再说了一遍。

“知道了,不会忘记的,快回去吧,晚了先生要罚你了。”凤儿妈吩咐说。

山谷东西两边的坡地上,去年被割掉做蚊香的草药已经又长到尺多高了。和去年没割下的草药比,虽然没有那么高壮,但却更显得新绿可爱。强云花去一千九百多贯工钱请人来将杂草锄去,真是做得对极了。看看这些草药长得多好,把去年没动过的全部割下来的话,估计能做四五千万块蚊香呢,那又可以赚到多少钱,光是做蚊香这一项的工钱,就能养活几万人。

推开门走进饭厅,解开囊袋再看了看里面灰白色的官盐,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次派销的官盐因为林强云都头身份的关系,比以前的好了很多,但还是掺了不少砂子灰土。现在盐贩们大都造反去了,一些没跟去造反的也因为道路不通、人数太少,没敢再去行贩。再说,就是现在马上有人敢去贩私盐的,也得明年才能运回汀州来,如今想买一点私盐都没这个可能了。

卷三 第二十章

宋代,福建内陆均实行食盐官卖,贫苦农民贩卖私盐的活动长盛不衰。

有些人数较少的私盐贩子,怕被官兵捉住不敢从陆路走,采用从海口溯闽江而上至清流,再转道运往长汀,则要很长的时间,往往隔年才能运到。

瑶村的人口才四十几个,就派销了这两挑一百二十多斤的官盐,若不是强云带着大家做蚊香赚到些钱,光这派销官盐的十九贯钱钞,就会让许多人饿上好几天的肚子,说不定还会使身无分文的人破家呢。

扎好囊袋,刚要出门看看同行的菊花来了没,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入睡房取出过年后林强云交给她的手铳。见铳管上已经有好几处生出了小点的铁锈,又拿起放在一只小碗里的抹布,细心地往铳管上涂油。擦掉黄色的油锈后,搬开钩子往铳管里瞅了一眼,,顺手皮弹匣内取了一颗子弹塞入,一托铳管前端,“咔”的一声,行了。

“就这样能打出子弹伤人”凤儿妈轻轻用拇指按了按击锤,小心地将手铳插回皮套内,自语道:“比钢弩倒是容易多了,不必用死力拉开弓弦。好在也不重,才一斤多的东西挂在腰上并不碍事。唉,带上它吧,省得他们又说我大意失荆州。”

“叔妈,好了没有”走进门的是十六岁的沈菊花,一身两截衣衫,手脚袖口都用布带扎好,背着的囊袋里装着她那把小钢弩和只装了二十支箭的小箭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