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架车一起来到,大家准备一下,按原来说好的,五个人装一架车,每人提两下就把车装好。”
来的果然是两架马车,几乎不分先后地同时到达杂货铺的店门外。不过,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匹拉装饰华丽车的马,跑得十分吃力,马身上都是汗水,呼吸有点困难。
另一匹拉着一架白坯车的马却显得轻松多了,神态从容地快步奔驰,马身上略微见汗。
等在杂货铺外的人一接到掉过头的马车,立即有十个壮汉分成两拨,迅速地提起地上放着的粗麻布袋置于车上,几乎不分先后将两架车各装上十四个袋子。
叱喝声同时响起,两架马车向来路飞快地驰去,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人们的眼中。
把弯曲的前横杆改成柔软的脖套后,拉车的马再不用像过去般被自己前冲的压力勒得气都喘不过了,它能很自如地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到往前拉车上。
而拉着回半城车子的那匹马,在这次的比赛中,特别是回程的车上装有七百斤东西后,吃的苦头可大了。
这畜牲快跑时不但脖子被勒得难以透气,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动身的数里路上还很平衡的车子,急奔了几里路后车上的货物向车子前部滑移,变成了前重后轻,跑起来极为不顺。两架马车出了五里之后,它是越来越是不支,前行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双木商行的白坯马车,已经轻轻松松地跑出十多丈外去了。
这种情况把驾车的车夫急得破口大骂,狠狠地用长鞭往它的马股上抽。这匹可怜的马,屁股在车夫的鞭打下疼痛难忍,它大约也想追上过去比自己稍差一筹的同伴,可就是有心无力,任是怎么奋力也只有看着那架白坯马车越走越远。
跑到回程近一半的路途时,这位年轻的车夫发现,除了三丈多宽的土路上,还飘扬着前车带起、现在已经慢慢稀薄的泥尘外,目力能及的前方除了每隔三十丈有个人守在距路边数丈外,空荡荡的路上连鬼影也没有一个,更别说是马车了。
比赛输了还没什么,反正自己已经尽力了。最令他受不了的是,那些在路边守候回半城的家丁们,看着自己的眼光,里面既有惋惜,又有可怜。还有因为押错了赌注而输了钱的,一见到这架马车到来,就直吐口水,或者干脆冲着他破口大骂。
不但是他自己,就连那匹无辜的马也显得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挣扎着跑完了全程。
回半城的马车比双木那架整整迟到了一刻时辰相当于十五分钟,这样的结果让大部分的人都大吃一惊,神情沮丧。这也让小部分把赌注押在双木商行马车胜的人喜出望外。
当远方的驿道上出现白坯车的身影时,留在原地的数千人中响起了一片哀叹声,随即又有另外的人爆发出震耳的欢呼:
“是双木商行的车,先到的是双木商行的车啊”
“天哪,我赢了,我赢了呀,这下我们全家能吃上一年半载的上白米饭喽”
还有人则在偷偷地计算,自己这次能赢到多少,要善为利用这次的好运气,如何赚得更多钱财入袋。
毫无疑义的,这次马车赌赛是双木商行这面胜了,回半城的马车输得好不凄惨。
双木商行的马车一出现在驿道上的时候,四儿在第一时间内跑进凉棚通知了公子和双木商行的所有人。
林强云一把抓过放于几上的“水晶杯”,小心地用布包好放入挎包内,呵呵笑道:“马大叔,实在不好意思,这水晶杯不肯到你家去,它还是愿意回到我的包里来。”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回半城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因输了比赛而丧气的神情,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样子。
林强云和沈念宗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不解地摇摇头,同时露出疑惑的脸色。
沈念宗看林强云一直沉默不语,觉得应该先站出来说话了,便对展开了愁眉的回半城说道:“马大官人,依我看这次的赌赛已经胜负分明,尘埃落定了。我们是否要商量一下彩金的支付和含香苑的交割,以及酒库事宜的接手了呀”
回半城兴冲冲地笑着说:“当然,当然。这事就由我家的公治大管事负责和沈先生一起去办好了。”
转过头面对林强云,盯着他看了一会后,站起身走近拉着他的手,将林强云扯起来,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林贤侄,我们走,去你家看看另两个水晶杯,我一定要看清楚三个水晶杯究竟是否一模一样,它们放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顺便到你家吃上一顿饭,把输掉的钱用肚子装回一点来也是好的。”
这回半城也真够赖皮的,到林强云家看了三个“水晶杯”,吃了饱饱的一餐饭,一直不说要回家,反而拉着林强云在大厅里东拉西扯地没话找话闲聊,烦得林强云直想骂人。
那回半城可不管你是否不耐烦,涎着脸就是不肯走。
下午申时,沈念宗匆匆领着人挑回珍珠,一起带进门的还有两乘轿子、十多个丫环使女。
自沈念宗一进大门,回半城立即就闭上嘴不再叨唠,只把眼睛盯着林强云看。
林强云奇怪地看到,轿子上下来两个用黑袍连头带身体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高个子女人,就连脸面也有黑色的纱巾遮蒙住,只露出她们的两只眼睛。心中不由得大是纳闷:“怎么回事,叔把含香苑的粉头也带回到家里来了,那里地方太小住不下么这两个粉头架子倒也不小,做妓女的都有这么多婢仆侍候。”
两个女人虽然有黑布袍包裹着,但她们在黑布下的身材长得极为匀称,高低有致,十分惹火。
沈念宗把情况一说,原本迷惘不解的林强云跳起脚大叫:“不行,这事万万不能这样做”
回半城哈哈笑道:“今天上午你保证过决不反悔的,现在说不行已经太迟,没用的了。林贤侄呀,人,我已经交给你了,要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随你的便。反正送出去的东西我老回回是决不会收回来的。侄贤慢慢安排,老回回要回家去睡上一觉了。”
话才说完,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跑出大厅,钻进华丽的轿车径自走了。
“中计,中计了。”林强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是不停地连声叹息:“这可怎么办呐,该死的回半城,送了两个烫手山芋给我,把她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