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点头,听完后露出欣喜的笑容说:“老夫极力赞成,只要李蜂头割舍不下这把宝刀,那就一定能如我们所愿。而且这也是最好的方法,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取得一块立足之地,不管这地方是在何处,相信公子一定会同意这样做的。今日太夜了,我们早些歇息,明日振作精神与李蜂头打交道,务必要说动他同意都统领的提议。”
陈君华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由林强云自己来决定的好,便对张国明说:“张大人,我们明天立刻派人去高邮把强云叫回来,由他来处理这件事才是最好的选择。这里则尽量和他们漫天要价的讲价钱,看看他们能出到什么底价,也看看李蜂头到底是不是非得到这把猎鹿刀不可。”
张国明一想陈君华的话也有道理,就不再急于把事情说死,道:“也好,我们大家一起尽力就是,说不定老天肯帮忙,能让我们心想事成呢。走了,回去睡觉罢。”
陈君华不放心留在码头上守卫粮食的护卫队和两具子母炮,要留在这间茅中值守,送走张国明后又到四下巡查了一遍派出的哨兵,方才到屋内歇息。
张国明回到军使衙门后,脑子里一直都在出现那位陈都统领所说的话,一时间又哪里能够入睡。回想起今天从认识公子到现在为止的短短几个时辰,真好像经历了几年时间一样,眼看走到悬崖的绝路上又出现一条平坦大道,而且这条大道看起来前景十分光明。
想起公子对自己说的一番话,隐约间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何处不妥当。
“在没有自己的制度之前,当然还是先采用大宋的律法管治,此后再按实际情况制定出我们自己的法律。”迷糊中,林强云的话语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张国明“哎呀”一声从床上跳起,小声自语道:“定出我们自己的法律,毛病就出在这句话里,幸亏公子是对我所说的话,听到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相信还不至于传出去。必须劝告公子,此等话语决不能再随便乱说了,否则将会有天大的麻烦。”
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呼号叫嚣吹了数日的西北风大约也感到疲倦了,终于在天亮时分慢慢止息。没有刺心透骨的寒风吹刮,阴沉的天好像也开朗了些少,不再让人觉得那么冷冰冰、死气沉沉的。
天一亮,林强云就从宝应城的码头上动身,上了快船后埋头急赶。亲卫们虽然昨夜近子时才到达宝应城内,只是休息了三个来时辰的时间。但他们都年轻,经得起熬,而且都知道局主心中着急,不用人吩咐就发力狠划,把快船驶得迅快异常。如果按这样的速度坚持下去的话,一百五十多里水路今天就能走完,估计在天入黑前就能进入高邮城内。
天松和他的徒弟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力了,虽说他们是练武的,武功内力都比林强云的亲卫们强了不少。可一来划桨这种粗活他们从没做过,再者六个人的六支桨,在相互配合上也不行,所以速度比林强云亲卫们的三艘快船慢了不少。好在林强云已经说过,他们此去主要是负责到各宫观寺院收购粮食,不必同时到达高邮。不然,这回的脸就丢大了。
高邮城内柯茂家里的人也是急得团团转,午时初柯茂、丁家良陪着刚从扬州请回来的两位老名医,对一直昏迷不醒、小了数圈的应君蕙进行望、闻、切诊视,出到房外的厅子再对另一个女人进行问诊。
柯茂在那女人走出小厅后就急急问道:“两位先生,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为何这么多天来这位小姐都是这样沉睡不醒呀”
“金兄,你老是治伤的专家,先说我的看法,然后再将你的看法说出来,我们一起来参详。你看如何”一位长了三寸多长花白胡须的老郎中,对另一位精神极好的老人说。看那老人点头应允,便开口道:“依老朽所诊视,这位姑娘此时的脉像系天葵紊乱,应是正值行经之期受重击伤到内里内里的啊,总之这伤病对现时的性命无碍,也不至于造成她长时间的昏迷。但是对其今后的子嗣怕是会有些干碍。”
另一位老郎中接口说:“不错,这位小姐所以会昏迷不醒,则是头部后脑处受到重击而致,伤倒是不很严重,只不过她可能是有什么心中的结解不开,自己不想清醒过来罢了。若是有人能解开她的心结,经常在她耳边讲说给她听,或许有一日无须用药她便自己会清醒过来。为今之计,总不过由我们开出治伤和调经的方子,每日喂其服下,但等她自个醒转,其他别无良法。”
柯茂听说应君蕙性命暂时无碍不由得稍松下口气,与丁家良对望了一眼,便对两位名医说:“既是如此,就请两位先生开方,我们即刻去药铺买来煎给她服下。”
两位名医一边小声商量,一边写出药方,写好后又互相交换了各自的方子仔细看了一遍,再商量了一下,另外又开过方子。再认真看过一遍才将药方交到林茂手中,交代了如何煎药,怎么服用后,方才收取诊金走了。
应天宝兄弟和应承宗也着急,应君蕙虽然已经找回来了,但一直这样昏迷不醒的半死不活。他们生怕林强云回来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一怒之下,又会像上次在镇国寺外的空坪上一样,把全部的火气发泄到应俊豪的身上,引发出什么不可知的后果来。
说起来,最着急的还是那个女扮男装,现在被手脚上痒病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姬艳。四天前,他那位相好李璟原来的老婆准备偷偷去倒马桶时,听得密室上面有人在说话,吓得她站在台阶上不敢动弹,却被她听到双木商行出重金寻找应君蕙的消息。
七八天来,这女人闲来无来事,倒是发了善心,不时会对应君蕙喂些水和捏碎的干粮,让她得以活命,不至活活饥渴而死。也是因了她的这一点善心,让她们手上能有一个筹码可以换到一线生机,得以重见天日。
姬艳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喜出望外,便央这个相好半夜悄悄钻出密室,在寺中藏到开门后,溜到南市向人打听到柯茂的家,寻上门把应君蕙在她们手上的情况告诉柯茂。
柯茂立即请来还留在高邮的丁家良,带了一批高手,由那女人领着到镇国寺将应君蕙和姬艳都接到柯家来。
姬艳来到柯茂家已经四天,原以为一到柯家就能得到双木商行所制的雪花膏,却没想到双木商行的人全都去楚州与李蜂头做生意了。姬艳明知柯茂已经派人用快船赶去楚州通知双木商行的东主,还是急得心烦意乱、坐立不安。他现在每天所要做的事,除了小心翼翼地省着涂抹剩下不多的一点雪花膏、轻抚还能忍受得了的手脚痒处之外,更多的时间是向老天爷祷告,一是发誓从今以后一定重新做人,不再做坏人名节骗钱的事;二是要老天爷关顾去送信的人,一路上千万不要出事,马上到达楚州见到林东主,告诉他出重金悬赏寻找的人已经找回来了;三则真切地恳求老天爷保佑那位双木商行的林东主,让他此去楚州不要得罪李蜂头,能够顺顺利利地做完生意快点回来。哎呀,还有一点最重要,老天爷千万要让林东主这次已经将能治痒病的、加了仙丹的雪花膏也带到淮南来,不然的话自己不知道还要受多长时间的罪呢。
下午申时末,柯茂家来了四位风尘仆仆的男女,他们正是从枣阳军来此寻找师叔丁家良的张全忠及乃妻郝氏和两个弟弟张全孝、张全节。
他们看到师叔丁家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问起缘故。当得知是为了应君蕙的伤病而发愁之时,张全忠的妻子郝氏征得柯茂的同意,立即进入内间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