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客家方言,与小官仔一样带有贬意,属笑骂人的话。公治先生,若是稍时我没空,请你务必将李兄三人照顾好,别让外国人到我们这里做客感到不适。”
林强云和公治渠虽然是在小声说话,但也没着意避着外人,李平南三人听得脸色数变,心里暗自震动,越发搞不清林强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他们也又不好出言发问,只能默默地跟着行走。
转过这道主廊则为一道长长的房廊,回廊的两头各有一道上去的楼梯,回廊上立有十余根柱子。
“左手楼梯直上二楼的包房小间,右手上去也是一个稍小些的食堂。闲散的寄禄官员品秩高的在小间安置,一部分品秩低些的,和其他客人一起在食堂就座。”公治渠在身后向林强云解说。
林强云:“先到楼上的食堂看看,再去和那些官笃们应酬。”
回廊上的每根柱子边都有一两个浓装艳抹的妓女,有的端庄稳重目不斜视,神态自若的坐于圆墩上或看书,或抱琴弹出轻轻的声音;也有的见到人客过来,脸上俱都露出讨好的媚笑,向人骚首弄姿,以期恩客能对她们招唤。
“公子。”落于后面的姬艳大声叫唤,林强云对挽着自己左手的李平南说了声:“李兄稍待,在下有事去去就来。”
转身向姬艳走去,问道:“什么事啊,叫得这么大声”
姬艳碎步迎向林强云,急快地小声说:“看此地的情景,公子的几位姑娘伴当似是不宜和我们一起前去,不如请公治管事寻人将她们带到一个没闲杂人等的去处,让她们几位自行安顿罢,省得省得公子稍时多有不便。”
随脚步跟过来的公治渠道:“啊也,倒是公治某人疏忽了几位姑娘。里面专门辟有一个小庭院,是留着为林公子等歇息用的,不如就将姑娘们带去那里如何”
公治渠征得林强云同意,立即就找了人来,将应君蕙、谢三菊、翠娥和两个小宫女带去。这几位姑娘走到回廊上看了那些妓女,已经是十分尴尬,此时也巴不得快些离开,自是一说就走。
只有黛丝娜、荷丝娜姐妹,这两个番女虽然怕极了山都,不敢靠得太近,却也不愿距公子主人林强云稍远。她们但却是任由别人如何劝说,就是不肯离开主人到别处去,林强云也只索由他。
楼上的食堂和小间都已经开了席,林强云赫然发现这楼上竟然有两个四海管领的探子穿行其间。见了林强云和四海、金见几个顶头上司,他们还能不动声色地忙着自己的事,显是已经进入探子的角色。
请李平南三人插入一张人少的桌上入席,匆匆和这些人应酬着喝了几杯用鸳鸯壶倒来的似水淡酒,林强云便向众人告罪逃到楼下,立即让人带黛丝娜姐妹去与应君蕙会合相候。
四海打趣地笑道:“公子好厉害,连灌了六七杯我们酒库专门制做的烈酒也不见脸红,再接下去就可以在酒国称王了。”
金见嘻嘻地指着四海笑道:“你这傻都头,知道公子喝下去的酒是从什么样的壶中出来的吗”
四海道:“还不是一般的锡酒壶,只不过比别个更大些罢了,最多也就能装三斤上下。”
金见:“错喽,那是冉先生叫承宗专门找来的鸳鸯壶,内中可以倒出两种酒,公子喝的那种酒,整壶里也就能装下六七杯。所以,公子才会在倒酒的人示意已经没酒了,就赶紧借故逃下楼来。若是再留在楼上,从那个壶里倒出的酒公子一喝就会醉了。”
“咦这么说来,公子喝的不是我们酒库做的酒了。”四海恍然大悟地叹道:“咳,我还以为公子酒量大增了呢,原来酒壶里有机关,别人喝的是烈酒,公子喝的却是水啊。”
史弥远是己时末到达这里的,他精明得很,先一步派人通知了冉琥,然后才由双木商行的人引领,从一个边门进入游仙苑,被冉琥请到“醉香阁”,由几位从泉州过来的妈妈粉头招呼。
可能是他已经有所交代,从游仙院正门入内的官员只有那些身份地位较低,即使出入娼馆也不会引起台谏官们注意的。再说,史弥远一党已经有“三凶”在台谏之位,执政的又是郑清之、薛极、袁韶等,这些位高权重的大官又怕得谁来。若非为避悠悠众口,少听些道学先生们的说教,他们连这样的半遮掩的表面功夫也懒得去做。
聚月厅的十几个官员,有半数此时已经被这里比别处浓烈了很多的酒水灌得现出原形,再没有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道学模样,对陪侍在身边的妓女们胡摸乱捏。更有些在向妓女索吻后不久,就迫不及待的拥着那个妓女到小间内消火。使在一边伺候的丫头老妈子看得偷偷直撇嘴,脸露不屑之色。
卷六 第八章二
林强云与聚月厅的官员们稍事周旋,实在看不下这些官员的丑态,便匆匆向醉香阁走,避免一个忍不住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得罪人的话,坏了自己的生意。要知道,今天这里招待官员的酒菜虽是不收钱,陪酒的妓女也是免费。但要招妓女陪宿,却是事先就和每个人说清,不在免费之例。
林强云出了门才有些觉得奇怪,怎么有近半的官员早就打算到这里嫖妓的么有一众同僚相伴,这些饱读诗书好不容易才通过科举做了官的人,年纪最小的也四十来岁,甚至六七十岁的也有三四位,家中必定有妻有妾,应该不至于如此急色。这里头肯定有什么问题,稍后一定要向冉琥和公治渠问个清楚。
从聚月厅一出,就遇到史府的一位管家史福前来催促,也好在有这位管家相陪,一路到醉香阁有很多军兵值守巡逻,见了那位史福自是没有上前拦阻。
三层的醉香阁灯火通明,二、三层楼上有招呼吃菜声和劝酒声,隐约听得上面不知是谁在问:“薛兄,这里的菜好似比其他酒楼有点不同,同一式菜在此地吃了觉得更鲜了些,不知各位大人是否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