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这样维持下去,可那些想我们死的人会绝不会甘心么。依小侄猜测,接下来临安的米面市场上肯定还会有一番龙争虎斗。叔你说说看,我们是和这些商家在临安米面市场上尽全力斗上一斗呢,还是就此偃旗息鼓的收拾行李把临安这个大市场让给他们啊”
没等沈念宗、冉琥答话,林强云就接着说道:“老实说,我是决不会就此放手的。从这段时间的情况来看,这一个多月来我们开的六间米面铺还是和刚开张时一样,每天都是门庭若市,所有米面一运到店铺里就被人们购买一空。为了保证店铺不至于无米可卖,冉先生和公治先生下令这六间米面铺子只开半天时间,每天每间铺子只运三十石米面卖出。所以,小侄隐隐觉得,我们的这几间米面铺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控制住。而我这一段时间借养伤不出,让局面维持这种状况,也是为了再仔细看清局势。我要让别人认为我们真的人被六间店铺所发生的事情给拖住,原计划要在临安开的其他店铺生意,又因没人手去做而迟迟不能进一步开展的假象。叔啊,你不觉得前些时间发生的一连串事故有什么不妥吗”
“唔,这里确是有问题。”沈念宗沉思着小声说:“既然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还像拉锯一样,你来我往的推来扯去。不明内情的人看在眼里,他肯定觉得这样的情势对于人多势众的一方没什么事,但对我们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了。”
“这是为什么呀”把泡好的茶送到沈念宗面前的应君蕙,倒是没想到会有什么问题,但大哥的事她十分关心,直截了当地发问:“我们从广州、温州运来年粮米,冉琥先生和公治先生仔细地算过了,刚好够每天一百八十石卖掉,我们按这里的价钱粜给城内外的人户食用,也有好大的利钱赚呀我可想不出有何致命之处。”
三菊接口道:“君蕙姐,依小妹想,大哥和义父的意思是我们人手不足,全部人都被临安米面铺的事拖住后,其他的生意就抽不出人手,最起码抽不出最好的人手去做了。一旦米面生意上有失,我们就有可能会亏了本钱。爹,你可是这样的意思不过,女儿也想过这事,生意场上一决高低,讲的除了有买有卖有进有出周转快以外,还必须比做生意的本钱。依女儿的看法,别人在米面生意上投进的本钱虽然大,但我们大哥手里能动用的银钱也不少,在米面商场上足与那些人一战的了。”
“呵呵,给你这丫头说出了一半。”沈念宗怜爱地看了三菊一眼,笑道:“另外的原因是,我们山东三州现时每天都有大批南北流户浮民进入,当地的米粮又不足以供给,在一定的时间内,还是要南方的粮食来接济方可安抚住新来的人丁。故而,临安这里作为最大的粮食交易市场,我们就不能不占有一席之地,以便其他地方能有充分的借口大量收购我们急需的米粮,有时还能从临安收取一部分粮食济急。所以这里的米面铺绝不容有失,一定要与想让我们倒闭的人拼力一斗。再者,你刚才说的也是,商场上的拼斗看的是谁家的本钱够大,能够坚持到最后。若是我们没有其他生意上的收益以补米面生意上的折损,时间长了怕是会支持不下去的。你大哥在这种时候还抽出大批银钱、派出数十人手,到运河沿岸去另开商铺,目的就是能在所开店铺州县中,能赚多些利钱以弥补将来万一的亏空,也是为了多几个在产粮区固定的粮米收购来源,准备大干一场了。”
林强云接过应君蕙送来的茶,神态地从容喝了一口,咳了声说:“江南运河所及之处,不但产粮,也是绢帛产地。我们除在粮米上插一足外,也应在绢帛市场上有所作为,连铁器、农具、陶瓷、日杂用品等各业都不能放过,只要能做的生意,我们又有这方面的人才,都在各个通都大埠做起来才是。”
应君蕙和三菊听得直抽冷气,三菊惊叫道:“我的妈呀,这得用上多少人,需用上多大的本钱才能做到这般大的生意呀”
林强云:“待到我们的生意有一定规模后,我还有另一个生意好做,到那时候,只需哎哟,不能说,这事还不能说出来,免得坏了大事。”
四海、金来、应承宗三人一脸严肃的走入林强云的书房中。,林强云、沈念宗和冉琥看到他们的神色不对,便停止了说话。三小坐下后,由承宗开口向林强云说:“大哥,今天荒字号的甲申苟老伯传来信,那个对大哥用刑的刑室牢头胡良,经过一番查探后方才得知,这人是个孤老。在出事的次日就失去了踪迹,据最后一次看到他的人说,出事的次日上昼,他跟一个穿皂衫的役人出去,至今未曾出现过,估计是已经被人杀掉灭口了。钱塘县衙内密刑室的四个哑奴,也在出事的第三天,无缘无故的突然暴死在他们的睡房内。钱塘县的这条线已经没法再查下去了。”
林强云:“哦,为什么这些消息到今天才得到,以前都没去查么”
冉琥站起来向林强云拱手躬身说:“好教林公子得知,自公子出事到现在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临安不但都辖房的二万多缉捕军卒全部出动,缉捕那天造成骚乱的奸宄,连皇城司探事司的所有一千多探事役丁也倾巢而出,我们的人如何敢在这种情况下出去查究。前几天开始,各缉捕使臣收回了大部分军卒,探事司的人也不再全部出动,才得以让我们的人钻了点空子。所以至今才探得这么一点有用的消息。”
林强云这才明白事情的经过,连忙向冉琥道:“冉先生快请坐下,听听其他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卷六 第十四章二
金来:“我们和于十七一起查的人倒是有点线索,那天用秽物也就是污了娼妓天葵的兜胯血布,涂了大哥一身,令得大哥的道法失灵的两个人已经找到。他们是上瓦一带游走讨口食的闲人,平日里仗着腿脚勤快在酒楼帮闲,专替酒客们跑腿买些要用的物事、招娼引妓。两人招供说并不认得大哥,也与大哥无冤无仇。之所以会这样干完全是得了井大官人井得仁两贯钱,才为他做事的。由井得仁给了他们秽物,并由井得仁将大哥指认明白后才动的手,于十七他们在问完口供后,为怕泄露风声都将他们灭了口。”
“什么灭了口。”林强云失惊地问:“你是说,恶虎于十七将两个人杀了那那两人中有一个看来还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也把他给杀了”
金来点头应是,林强云叹了口气,自语道:“这样也杀人,有点有点太过了罢那井得仁又是何等样的人”
冉琥正色说:“林公子,这不是什么过不过的事,有人要我们的命了,在主谋的人还没有找出来之前,这样的爪牙是有一个就要杀一个,决不可心慈手软给我们自己留下后患。要怪就怪我好了,这都是冉琥自行做主交代下去。”
林强云挥了下手说:“既是冉先生吩咐的,我想肯定有你的道理,我能怎能怪你呢。唉,杀了就杀了吧。”
金来:“井得仁我们却是在临安城内遍寻不得,有人说曾在景福宫南的袁府看到过他出入其中,想必是已经躲藏入史相的谋士袁劲纲府内避风头了。我们请于十七派人日夜不停的看住,只要他一出袁府的门,就可以相机将其擒下。”
林强云:“唔,这样也好,事情不能急,要慢慢去做,总有一天能把幕后的主谋揪出来的。希望这次杀掉几个人后,我们的对头会学得乖一点,别再意图在伤害我们的人身上动什么歪脑筋,改到商场中来做个了断。其他还有什么消息,一起说出来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