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帛。十四大箱银、钱带出临安,回来时还是十四个装得满满的大箱子原封不动,倒是带去的纸钞让两地的税务栏头们刮去六、七百贯。
吕秉南在怒火攻心的气愤中,当着数十个一同护镖回来的武师和自己伙家的面,狠狠的又踢又骂,毫无半分情义的让所有人“滚”。
从未受过这种冤枉气的宫大业宫管事一气之下,毅然离开吕家彩帛铺,投入双木商行另求生路去了。
五月二十六日是个让邹景豪可以松下口气的好日子,前一天下午他带着两哨护卫队乘船赶到镇江府治所丹徒县,带了礼物先去见过知府大人赵范,然后才找了两家客栈住下。他是在临安接到林强云的通知,要他们到此地迎接山东派来帮助护航的战船。今天一大早就接报说,十艘装有两架“小雷神”的海鹘,已经到达镇江的大江码头候令。
邹景豪连饭也顾不上吃完,跳起身冲来报信的人叫道:“快,我们一起去大江码头,马上分头到鄱阳湖、洞庭湖,赶紧把两地收到的粮食运回临安。”
隆兴府,本名是叫洪州。但因为是孝宗遥领的潜藩地,所以在孝宗登基后的隆兴元年十月,升洪州为隆兴府。
在广南东路、山东来回走了几趟的陆春仁,在四月初回到泉州后,就被沈念康差派到临安听候东主的调用。四月杪带了大笔银钱到隆兴府开拓商业,恰好东主派来相助自己的,正好是已有四五个月没见到面的堂弟陆源清。
既然有了不要与双木商行关联,使别人错觉到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外,这里的商号是另一家商行。兄弟俩一番煞费周章的商量后,决定新开的商行就用家乡名和东主名各取一字最好。他们希望今后自己兄弟二人所管的商行能借老家鄞县出了不少大官的风水,还有东主这位如同福星般的运气,也给自己兄弟带来好运道,故而把商行取了个与众不同的名字“鄞云号”。
陆春仁兄弟二人于四月底到了隆兴府治所,有大理寺卿林岜的手书,万事好办。经过半个多月的紧张筹备,“鄞云号”商行总算于五月十六日这个大吉之日开张了。
“鄞云号”的五间分店同时开张,不但是陆氏兄弟的喜事,也是隆兴府的一件大事。这天,年已六十的州官曾从龙,出人意料的来到位于两个治所之一南昌县的“鄞云号”总号,慌得陆春仁与陆源清两人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前,欢喜得跪在地上连话也说不利索,对走下轿的曾大人连连磕头,站起来后还不住拱手打躬,结结巴巴的说道:“曾大人请请进内内”
知府曾从龙宽厚的对两兄弟一笑,和声说道:“两位东主不必慌张,老夫这次是以私人的身份来贺,叫个小厮招呼就好。”
知府大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此人是早年大大有名的状元公啊曾从龙,福建路泉州晋江人,原名一龙,为本朝南渡前神宗初年首相曾公亮的四世从孙。曾从龙于庆元五年己未1199年科考上进士第一名,宁宗皇帝对他十分欣赏,特赐名“从龙”,他也将自己的字改为“君锡”。历任兵部员外郎、左司郎中、起居舍人兼太子右谕德、权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吏部侍郎、权刑部尚书,曾出使过金国。嘉定八年1215年位至崇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嘉定十二年又迁同知枢密院事兼江淮宣抚使,再迁参知政事。但却因为是闽人,于嘉定十三年被史弥远排挤出京,外放福建路任建宁知府。
有这样一位曾做到参知政事的大官来贺“鄞云号”开张,陆氏兄弟真是大有面子啊,隆兴府的各家商行字号也对陆春仁、陆源清兄弟刮目相看,自是更用心巴结不提。
与荆湖路的“兴福记”一样,“鄞云号”也在新开张的第一天就有大批稻麦、绢帛运到门上收购。“鄞云号”与别家商店不一样的是规模大多了。南昌县总号的门面顺街一排有十四间,米面铺、绢帛铺、珠子铺、胭脂水粉店、杂货铺全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米面铺有三间铺面、绢帛是两开间的铺子,这两间铺子自是不用说,内里的货物都是收购的多,卖出去的少。
珠子铺位于十四间门面的正中,外表上看像是一家大户的大门,这是让陆春仁兄弟最费心血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件物事都是价值数百贯以上的珠宝精品,特别是为数极少的“万花筒”,和林强云专门给他们开业时用以吸引人的三面以金银为框、各色宝石装饰的“仙人镜”。光这个珠子铺的守卫,就把陆氏兄弟带来的一小队护卫队分掉了一大半。
这天从卯时末起,珠子铺大门前就排起长队,到辰时初开门后,人们方依序入内。这里却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好在今天是第一天开张,管事陆春仁放下话:尽管让人看就是,只要按顺序进店,守规矩只看不动手、不占住位子碍着别人观赏的,都任由人们远远的自由观赏各间屋内的各式珍玩宝物。在人们看完之后,有兴趣的人还可在出门之前到一个小间走过,在数名大汉的监视下看一眼放于桌上的至宝,从“仙人镜”内看清自己的清晰影像。
卷六 第十八章二
胭脂水粉店的三开间店堂内,也是人头涌涌,香气四溢,进入此店的人客自是女多男少不去细述。
这些店铺中,最让本地细民百姓津津乐道的,就是其中的杂货铺了。这个占了五间门面的杂货铺中,有一间是专卖各种铁器农具的,这店铺里最让人眼热的有两种物事,除了家用的各式刀具外,另一种却是加了钢的锄头。时下的人谁都没想到,细民百姓所用的锄头,这间铁器铺也能让铁匠师傅加上精钢打制出来卖与人使。
去看过此种锄头,城东耕读的张某人出店后用夸张的语气,大声嚷着说:“哎哟哟,真是不得了了哇白亮得晃眼的加钢锄板如同刀斧般锋锐,另外焊上去的锄孔既厚又咬得牢实,还配有两块一大一小的装把铁楔,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不忍离去,拿到手上会令人爱不释手,想不买上一把都不成啊”
有人撇了下嘴不屑地问道:“去,那为何没见张大官人手里有那加了钢的锄头,敢情是爱不释手爱得把手也留在这家店铺里了”
“嗬,看你这位老兄说的什么话,四贯三百文足一把的锄头,比现时别的铁匠铺稍贵了数百文。不过店内的伙家说,这种溜了钢的锄头比没加钢的普通锄头可多用几年时间,算一下还是挺值得的。我也不是不卖,只是还差了二百文钱,这就赶回家去再取二百文来,好买回一把去先用着。”
有人认得这人,忙上前拉住他问:“张相公,你怎知这家铺子的伙家不会骗人”
张相公用手指了指才走出店门的一个中年壮汉说:“看看来师傅的脸色就知道了,不信的话还可以去问问这位打铁师傅,看他是怎么说的。”
人们一听张相公的话,都呼的一下拥到来师傅的身边,乱纷纷的向他发问。这来师傅倒也磊落,只对周围的人叹了口气说:“这间店卖的锄头确是加了钢打制,能用多久我不知道,但比现时我们打的铁锄好用,也能多用几年是绝不会错的了。好在他们只有千余把锄头运来,否则的话,我们这里几间铁匠铺的人都没法活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