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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蜀商,务必要想尽一切办法买到我们所需的绢帛。只要能渡过这次难关不亏本,我们没钱赚也顾不得了。各位看如何”

商量了一会,九个人都一致同意,只要不亏本,再贵的绢帛也要买下,做完了这几桩没钱赚的生意再说。

本月二十九日这天,约定交货的时间还有明天最后一日,费尽了九位老板的所有精力,总算所有人都以高得吓人的价钱,买足了交货所需的绢帛。他们一伙人各自都细细的算过账,这回的大生意做下来,利钱是赚不到的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按这样的买进和卖出的价钱,却也不至于亏掉多少本钱。有个把人算来还能有数百以至千把贯的利。

未时初,回到家刚吃过午饭的吕秉南顾不上歇息一会,马上坐到自己的账房内,操起算筹一翻摆布之后,看着桌上的一摊竹筹长长地吐出口气,喃喃道:“唔,三十万零九十七匹,总算三十万匹全都置齐。姓安的广南海客一来提货,这本钱就算是保住了。好在此人今日没在上午来到,不然的话还真没法向他交代呐。”

这次包括三十万贯定头钱在内,吕二滚子总计付出三百八十八万贯的货款,内里有一百五十万贯是绢帛铺里三家合在一起的本钱。其余的二百三十八万贯,由三个凑份子的合伙人自己、薛极、曾大官人按原来的份额又出了一份本钱,也就是再凑足一百五十万贯银钱,还有八十八万贯是吕二滚子凭了他这张老脸,用房屋、店铺为质向人以日息两厘的利钱贷来的。想到每过一日,就要付给主家一百一十六贯息钱,他就觉得一阵阵心痛。不过,以吕二滚子算来,这还是合算得紧的。贷来的钱到今天为止是第三天,按三天不,就按到明天到后天止,以五天还钱好了,最多也不过五百八十贯钱,即使加上前些时各处的使费一起,也不过要用掉三数千贯,总比一下子就亏去六十万贯好吧。

“哎哟,不对呀。”吕二滚子有了足额的货物在手,心火平息脑子也就清醒,他拍拍脑袋,骂道:“我这些时是急昏头了,哪里会亏六十万贯呀,其中不是有三十万贯定头钱吗,即使赔了六十万贯,也只有三十万贯是我们的钱。不过,也好在没把这账算清,否则薛大人和曾大人也不会这么爽快的把银钱拿出来,用以保住自己的血本,也算得上是错有错着。”

时间在吕二滚子吕秉南的焦急等待中慢慢过去,眼看天已经暗了,下人们开始忙碌的在各处点起火烛。

妻和妾两人都到账房门边探头看了四五次,却没敢出声叫这位心急火燎的当家男人去吃饭。

吕二滚子有种不怎么妥当的感觉,但一时还没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不得要领地叹口气站起身,见到门边伸出头的妻妾,挥动手臂像是对她们讲,也像是在宽自己的心说:“我们吃夜饭吧,想必大家都饿了。今天那海客是不会来的了,想必他明日一大早就会上门提货。若是他明天还不来,交到我手上的三十万贯银钱就是赔给我的了,这么大一笔钱没人会掉以轻心的。”

第二天是九月三十,一夜翻来覆去苦思那种不妥感觉而没睡好的吕秉南,今天显得很憔悴,圆圆的脸看来变长了些,两个眼眶也多了一个黑色的圈。他一大早就心神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直到了辰时将过、吃了早点后还没见安姓海客出现,心里就开始发慌,已经平息下去的火气也渐渐再生。慌乱中他还是不住安慰自己:“没那么早来的,要把自己银箱里的钱付出去的人,总是不肯那么爽快。将心比心,要我付钱给别人时,不也总想让银钱在钱箱里多放一会,把时间拖得越迟越好”

“不好了呀,大事不妙啦”一个绢帛店的伙家跑得太急,被厅门的木槛拌了一下,一头栽到厅内,抬起头时掉了一颗门牙的嘴里满是鲜血,依依呀呀的没法把话说清。

一大早就大喊大叫的说什么“不好、大事不妙”,这不是明摆着要触自己的霉头吕二滚子心中大怒,跳下椅子上前一脚把那伙家踢得翻了个身,狂暴的叫道:“滚,给我滚出去,再不滚就把你的腿打断。现在,扣你一个月的工钱。”

“好啊,我一片好心来给你报信,你还要打断我的腿,还扣一个月的工钱。直娘贼的死肥猪,哪就让你去死吧”伙家勉力爬起,恨恨的盯了吕二滚子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巳时末,新请来的绢帛铺管账先生匆匆走进厅内,向吕二滚子施了礼后焦急的问道:“东主怎的到现时还没动静,泉州的安姓海客已经走了多时”

“什么,安姓海客走了多时为何没人来向我说”吕二滚子惊问道:“他他他不要那三十万贯定头钱和这批绢帛了么”

先生:“咦,一个时辰前伙家探得消息后,不是说先来向东主报信领赏的么。他没来”

吕二滚子这才想起先前来的那个伙家,几天前确是自己吩咐过他留心那位姓安的海客,也曾对他说过得了确实的消息后会有五贯的赏钱。不由顿脚悔道:“坏了,坏了。伙家倒是来过,但我看他慌慌张张的大叫不好、大事不妙,以为这人一大早就来触霉头,没等他开口就将其赶了出去,还说扣他一个月的工钱”

先生一听,搓着手连声叹道:“唉,完了,这时想追也追不上了。听说姓安的海客于昨天已经在其他店里买到大批绢帛,半个时辰前装好船出了保安水门,此时怕是远出一二十里了。”

“啊这姓安的如何买得到三十万匹绢帛,共他人的店里为何会有那么多布料”吕二滚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向先生问道。

“东主还没听说么,自昨日下午开始,大批客人从各地贩来数不清的绢帛,把临安城内所有的绢帛铺、布料店都堆满了,市面上的价钱也已经回落到以前一样。有些粗布甚至比数月前更便宜,那些穷困潦倒的人可高兴了,都说今年可以多做几件衣衫,免得到冬天时再受风寒之苦呢。”

吕二滚子一时气血上涌,只觉头也昏,眼也花,双手抱头大叫一声,歪起嘴巴抽搐了几下便不知人事。

旧瓦,位于城北的米市桥瓦和北郭瓦之间,早年北郭瓦没兴起时,它也是城北右厢一带极热闹的所在。自绍兴三十年北郭瓦在码头边借着地利兴起后,仅四五年间就没落下去了。原本在旧瓦子内的六间勾栏,也因来此的人客太少,转而搬到北郭瓦去。这样一来,此地就更没人来废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