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围在周边的六七个亲卫“唉”地一下叹息,全都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林强云已经看清到那一星蓝火,实是比刚才所见的大了极多,已经像是过去用的洋火般了,一时之间信心大增,笑道:“别露出一副死了猴地花子样,这次肯定能用了。”
说着,木梗再次划过木片,但听“嚓”一下响,马上又是“嘶”的一声。
众人定神看时,只见白烟起处,木梗上地药头由单边爆出一股红色,眨眼间整个药头上都喷出火焰,木梗已经燃着,起了六七分长的火头。
周边围着的人在这个小小的药头发火时,出于本能的欲往后退,身体才朝后仰,脚下没来得及动,却又发现只是不到一寸大的火,立时又朝前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根小木梗燃烧。
直到林强云手上的木梗烧完丢下地,人们才蹦跳着退开,你看我,我看你的发了一会傻。亲卫们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你打我一拳,我拍你一掌地欢呼:“成了,局主的,自来火,做成了呐。”
林强云朝山都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笑道:“怎么样,我做出来地这种自来火还不错吧,你说这样的物事要卖它多少钱才好啊”
山都偏着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么,依我想来,这种有药头的木梗就一文钱卖给他们两条好了,这样的木片我就不知道要卖多少钱才合适了。”
三菊有些担心地说:“这么贵,有谁会用得起呀大哥,这样卖恐怕不大好,应该”
林强云知道三菊所担心的是什么,笑道:“别担心,这种自来火一定要两样一起擦动才会发火的,我们要做个小盒子装入药头木梗,盒子外头还须涂上一面这种涂料才能卖给人使用。否则,别人买了没用,你卖得再便宜也没人要。三菊,你来说说看,这物事如果一合装入一百根带药头的木梗,应该卖多少钱才合适。”
三菊没马上回答林强云的问话,想了一会才说:“有几个问题须得大哥告诉我,如果开作坊专做自来火所需的材料是否能买得到那么多、各种材料的价钱几何,平均一个人一天能做出多少来,是否有大批量制作的可能性。只要这些都有定规的话。我就能根据情况算出这物事要卖地最高和最低地两种价钱。”
被三菊这样一说。林强云倒是一时回答不出,猛抓头皮苦笑说:“哎哟,这下倒是被你问住了,大哥还真没注意到这些事。不过,若是接下去能将赤磷的生产问题解决,材料倒是容易买,价钱也不很贵。加工更是容易得很。但是。在大量生产之前,必须做几架机器才行。也罢,尽这两天的时间,我把从化学道场带回来的赤磷全都做成自来火,先给我们的子母炮隐和小炮队他们用。至于做出卖的事么。这场仗打完以后再说好了。”
林强云抬头叫了一声“盘国柱”,在他跑过来时吩咐道:“今天亲卫分出一什人来。跟我一起去做自来火后天我们就出发去昌乐。”
陈君华是二月十五日上午到达昌乐县城的,估计二十架大雷神和五十架木制装甲车还远在柞山镇至潍州地半路上,落后了一百多里地路程。自出了高密城后他便接到王宝的传信,说益都的李璮请求,以他所属的滨州、棣州、淄州、德州、泰安州,益都、济南两府五州地盘全数投入双木商行的消息后,陈君华就下令装甲车和大雷神稍后赶来,自己就和武诚率亲兵及一军骑兵、四哨铁甲骑军朝西急驰。
看到涨州已经准备了车马装运粮草,守备队也在整束行装。陈君华略为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抓紧出发便离开。
益都县城乃济南府地治所,本朝南渡前为青州,城周二十九里一百三十八步,城墙高有三丈七尺五寸,是个可容二十多万人居住,易守难攻的大城。这样地大城不像临胸、寿光般的小县城可比。
王宝接获李璮的请降信后,实在是不敢贸然派兵占据,以他总共只有三个守备军不到四千人的部队,要守住三百里长的洱水防线就大感吃力,再加上前些时又取得洱水西岸的几个县城和数十个村镇,人手越发不敷应用。这时候,王宝手里只有几哨巡逻队和五十架铁甲车,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去益都城了。再说,就是将几哨人派到益都城去也没用,根本就不可能对这样大的城池实行有效的控制。另外,王宝也拿不准李璮会否是行奸使计,用这样的诱饵来引自己上钩,以便这里地守军调空后,他再派兵来谋夺昌乐。
但益都城的这个诱饵实在是太香了,王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就此白白放过,他在自己没有办法之余,第一时间内就让夫子写了报告,用信鸽送回胶西让安抚使去头痛。派专使到谁州,与城守、州官说明情况,向他们商量,请求急调部分粮食和派出那里的部分守军,赶到昌乐来支援。
让他没想到的是,本月初局主、陈都统就已经率军回到根据地,并定下了向西占地扩大根据地的方略,领军的大帅竟是都统制陈君华。
陈君华所率的一军骑兵到达昌乐时,急得团团转的王宝正好接着。
问清情况后,陈君华立时下令:“王宝,你马上调集所有能征募到的车辆、骡马、牛驴,把昌乐现存的粮食运至柜米寨,并将这里的守备队和子母炮、小炮、床弩等守城器械也全数准备好,立即出发过河。明天午时前,守备队和粮食都必须到达益都城下与本帅会合,不得有误。另外,命令这一线的全部铁甲车全部到柜米寨西桥头集合,先守住大桥直至明天,然后归入本帅西征部队统一指挥。”
王宝应了声“遵命”,行礼后匆匆走了。
陈君华向跟在身后的张全节道:“张将军,你率六哨骑军立即出发,过了洱水河后分两路远远绕开益都往西直出哨探,千万不可让城内的李璮军察觉。一路过淄水直扑临淄,招降城内的地军,不管能否取得城池,都沿淄水而下再向乐安游哨。若是能与我们的水战队取得联系,要他们任事不管,直扑邹平、长山两县,务须在到达两县后立即夺占,并马上通报我们加派援军驻守。另一路由驿道西行,到达小清河支流后分兵查察淄州治所淄川县。限你们三天后将探明的敌情送至益都城回报。”
益都城内现时有八千李璮的军兵和二十三万余百姓,按每人每天平均一升来算,每日就须消耗粮食二百四十石。即使接下这个城市后,现时立即就让城内的人垦出田地开始种植,最少也得在半年后方能有些收成。那就是说,养活这二十多万人须得花费根据地四万五千石上下的粮食,再加上种子、农具、耕牛,以及其他食、用的杂货,应该会用掉三十至四十万贯银钱。若是按林强云的计划,将山东东路全数收入囊中,估计根据地将要度支一千万贯左右才能办得到。
银钱对于根据地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就是林强云对外扩地又不派军驻守,而采用集中主力游而击之的作战方略,陈君华总是觉得心里窝囊。以他的想法和过去在大宋时的经验,得地与失地,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得地,就会有人,丁口增加了,兵员也就多了出来,实力也会大幅增加。失地,不仅面子上过不去,国力也会因为失地、失人而大为减弱,这是每个以农为立国之本的朝代所不愿有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