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人马尸体构成了一道宽二三十丈的黑褐地带,把原本看不见的那条死亡线凸显在人们面前。这个有活物进入就会倒下的地带,任是再多的人马、任是如何舍生忘死拼命,这个地带没有人能越过雷池一步。只能在它上面添加一点残肢断臂和鲜血,为这块地上增加一点小小的点缀,为这里的田地多添些肥料而已。
两千余骑强悍的蒙古兵只是在片刻间,就基本上全部被干掉,最后剩下的不到三百骑再没敢跑直线,远在里外便绕了大大的圈,掉头没命地逃了回去。
王宝只在一怔神间,坐失点火开炮的时机,等他从目瞪口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别说蒙古骑兵了,连那些踩着鼓点前进的契丹人,也变成一群死了头羊的羊群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漫野流淌,霰弹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打到他们了
。
邹平城南,巳时正。
一万余鞑子骑兵和五千契丹骑马步军,总算出现在城头等了近半天时间。十分不耐烦的护卫队员们眼里。
作为前锋的一个契丹兵千人队,缓步来到距城三里后,领头前进的一个孛堇便高举起他地战刀。在空中尽情地挥舞着,嘴里学着蒙古人的样子大叫起来:“嗬嗬”
一千士兵随声附和,空中一片雪亮的战刀。“嗬呼嗬”
兵卒们地吼叫声,逗引得他们座下的战马烦躁不安,喷出沉重的鼻息、踏动它们地铁蹄。抬头嘶叫。
千人队的猛安认为本军通过鼓动的气势已足,将战刀朝前一指。高叫策马前进。以这个契丹人看来,根据过去与南人交战地多次经历,在如此威猛的气势前冲到地城下,就是没把这些一贯懦弱的南人吓得破胆而死,那他们也肯定无心防守一哄而散。取下这个小小的邹平城绝对是不费吹风之力。
威风啊猛安孛堇这一刻又找回了过去的那种感觉,觉得真是威风得紧呐。多年了,十多年前,当时实在是受不了女真人的欺压,狠心离开家乡亲人加入金朝地契丹军时,自己才二十余岁。那时候,契丹军虽然没有和由汉人组成的花帽军般成为金国的第一劲旅,却也是在北方大地上算得是主力军队之一。几次对上河南、江南的宋人军队,总是胜多败少,自己也从一个大头兵因积功而升为谋克百人队、猛安千人队的孛堇。
大军冲到城下。前面就是护城河了,守城军还是没动静,连人影也见不到几个,千夫长拉起缰绳,“呸”地吐了下口水骂道:“懦夫,南人真是没用,这样就真的吓破了胆,连男人也算不上”
“点火,给我狠狠地打这些为虎作依的契丹狗”千夫长的马嘶叫着而起,马嘶声中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数丈外的城头上有人大吼。很快,几声巨大的响声似乎在前边响起,千夫长身体受到不知来自何所地巨力撞击。在他离鞍向后飞抛的同时,他看到自己的胸腹间喷出十多股血线,位于左右的部下也都和自己一样高高飞起不声不响地摔于地上。眼前的光线由白变红,瞬间又由红变黑,然后就是剧烈的震动,所有的东西都迅速地离开自己的意识远去
斡陈那颜脸色十分平静,但心里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南人守城还是使用这种会爆炸的兵器,看来这个邹平城攻下来要死很多人啊。只怕此次要剿灭山东的南人,会花费很多力气,估计大军不太可能在今年内到达汴京城下与大汗会合了。”
叫过一个百夫长,取出身上的金牌对他吩咐了几句,挥动了一下手。
百夫长边听边点头,待大帅说完后就行礼退下,喝叫一阵便带着他的百人队返身朝来路驰去。
派出去的斥候连续不断的飞驰而回,向斡陈那颜禀报附近这一带十里内的情况:城东,南人的军队只有两千人左右,知道大军来了后吓得躲在匆匆挖出的土沟里发抖;再往东去,有南人的斥候对大军斥候截杀,几批人都没见回报。城西,河上有好几条南人的战船,河水不知有多深,大军不一定能涉渡;小清河的主流河道水很深,最浅处约有丈许,不可能,也不必探察这个方向的回头路。
天上的云层在慢慢的变薄,逐渐的越来越稀了。不多时,天上裂开了一条缝,突然从那道缝隙中射出的阳光成一道金色的柱子,在闪动了一会他刺人眼目的光芒后,慢慢变得越来越柔和。这个光柱金灿灿的,非常好看。
一千契丹人只逃回了五百不到,死伤了一半多,由自己这一面攻城是无法实现的。没有填护城河用于装沙土的麻包布袋,特别是没有攻城器械,甚至连让人爬上墙去的云梯也没有,更不用说没有色目人制造的回回炮了。
斡陈那颜喝道:“传令,大军绕城东而过,去与阔阔思的大军会合。”
既然达不到合击攻取城池的目的,那就合兵一处攻城好了。看这城墙上地人也不是很多,最多也就两千来人罢。相信这样的小城,有一天时间即使南人有厉害的兵器。可他们架不住我地数十万人最多两三天就能取下。
号角响、令旗挥,传令兵由树立着帅旗的这处往山岗下飞奔而去。
不久,得到命令的各军变换队形。开始缓缓向东移动。
斡陈那颜和亲兵刚起步驰下山岗,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叫道:“大帅快看,是城里地南人想向我们投降吗”
帮平城仅有的一个北门。此时大开,从那不大的门洞里冲出数百骑黑色地马军。从这队马军越来越快的速度。和他们朝位于前锋地千人队赶去的情况看,若不是急着要向自己输诚投降,就是有其他什么要事来求自己。
“大帅,那彪马军不到五百骑,应该不是出来向我们挑战的。“随军色目人谋士用刚好斡陈那颜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他的判断。就不再开口。
久久,没听到有其他人说话地赫罗刺思插嘴:“父亲,黑色的衣甲,也没有战旗,这可能是南人的唯一骑兵了。他们大概见到我们的大军有这么多,感到害怕了,又认不出父亲的帅旗,所以直奔前锋最大的千人长战旗而去,肯定是南人想求我们准于投降的使者。”
斡陈那颜:“唔,有这样的可能性。我们稍等等。看看前锋干人长有什么消息回报。”
的确,只有几百骑出城来,如果是进行战斗的话,带兵地人不是白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们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