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
老金刚走,杨总又进了屋子。他手里顺手带来了一本易经这是他走哪带哪的贴身宝典。
“市长,别着急。”
他翻着那本宝典,说起话来心情颇为轻松,“我算了一下,老太太一半天走不了”
“”
我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怀疑的神情。
“市长,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不过,作为古代流传下来的文化遗产,还是有些准确概率的。”
说着,他拿出了我母亲的生辰八字。有一天,我们闲来无事聊天,谈到算命这个话题时被他问出来的。
“市长,你看,老太太生在九月九,七、八月命不当绝。要走,最早了得九月。”
他十分自信地说。
我哪儿听得进这样的话,仍旧是凄惨地抽泣个不停。
“唉,我说市长啊,现在还没有准确消息,你何必如此悲痛”
杨总对我现在的心情很不理解。
“杨总啊,你不知道,我对不起她老人家啊。卧病三年,我一天也没有伺候,我心里有愧啊”
“啊呀市长,看来你是个大孝子啊。”
他伸出胳膊,手掌在空中摇晃着,“可是,你知道何为孝道圣人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中于事君,终于立身。你为庾家光宗耀祖,老太太以你为荣啊还有,你月月按时寄生活费,心里何愧之有”
“我没亲手端汤送饭,职责未尽啊”
“什么职责未尽你的夫人始终代你行孝呢”
“什么,我的夫人”
我一脸怒气,吃惊地看着这个杨总:你说话也离谱儿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家事
杨总并不服气。他一板一眼地与我争论,”
你看这卦义,老太太是大海水命。卦辞演绎说,幼儿禄,幼媳哺。你不是幼子吗你的责任由你的夫人来尽了。你看,幼媳哺,你的夫人连喂饭的事儿都替你做了。”
我干脆不理他了。他的话,离现实太远
“咦,老太太是盼孙子吧”
杨总用手掐算了一把,“她确实有孙儿命,可惜,只是致函最后那一天,才能看见自己的亲孙子。”
去去去越说越没影儿了我心里喊着。我的四个哥哥生的都是女儿。我结婚十几年,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没有,哪儿来的儿子我没有儿子,老太太哪儿来的孙子
我把身子转过去,北对他,不听他胡说八道了。
老巴听到省长吩咐,立刻打开了手里的“全球通”这儿的午夜,正是国内蓟原的早晨。杨健接了老巴的电话,连连打了几个呵欠。
“杨书记,你好,我是老巴。”
“啊,是西半球的声音啊老巴,挺好的”
“谢谢杨书记,我很好”
接着,他说了省长交办的事情。
“好了。到时候我让老秘去机场接他。”
杨书记拿起钢笔,记了下来,“喂,还有什么重要新闻”
“重要新闻”
老巴眨眨眼睛。他知道这位杨书记想听什么,便滔滔不绝说起了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说起庾市长误入春宫画室
“呵呵,这位庾市长外表一本正经,到了国外也忍耐不住了。哈”
哟,这
老巴的心一下子收紧了。自己信口开河,竟使对方如此感慨。这位杨副书记,会不会用这点儿事做文章呢
祸从口出。他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多舌了。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52章 节外生枝
“各位乘客,现在飞机已经飞抵北京的上空。据地面气象部门报告,北京的地面温度为零上二十一度“一阵法语广播之后,接着传来了中国小姐标准的普通话。
祖国啊,我终于安全回到你的怀抱了
飞机安全降落了。
这刹那间的喜悦一逝而过了。接踵而来的是新的焦虑和牵挂:我的家乡我那身臥病榻,口唤游子的慈母
轻便的旅行包在海关轻易地被放行了。走出大门,我急奔售票处,寻找飞往省城的航班。
北京,对我来说已经成了空白。我心里想的,惟有故乡,惟有慈母
“喂,是庾明吧庾明”
谁呢
我转过身,冲喊声处望去。
机场入口处,大舅哥和大舅嫂一边喊着,一边快步地向我走来。
嗯
我心中生出些微微的不快。
此时,不知怎么,我不想看到才家的任何人。
“大哥大嫂。”
我礼貌地迎上去,努力地掩饰着心里涌起的不爽。“你们干嘛来了”
“送一个港商。”
大舅哥擦着脸上的汗,显得有些惊疑。“喂,你怎么坐了这趟航班我算着应该是下午四点那一趟啊。”
“人家挂念老母亲的病,能不抓紧往回飞吗”
一向很会说话的大舅嫂此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庾明,这一趟考察还好吧”
木然地回答着舅嫂的问候。心里只盼望他们俩快点儿离开我。
“那,跟我们回家吧”
大舅哥说着,热情地拎起了我放在地上的大旅行包。
“不,不了。我我想早点儿回老家。”
“不用急不用急。”
大舅哥连连摆手,“昨天下午,我让我的长白分公司的经理去庾家庄看望老太太了。”
“怎么样”
我焦急地问。
“病情大大好转了。”
他边说边拍着我的肩膀,“你不用那么急。先回家吧。本来,才瑛打算下午四点来接那趟法国航班的。你们夫妻俩总得见见面吧。她正惦念你哪”
“是啊,回家吧”
大舅嫂也劝我,“你在这儿啊,等也是白等。最早的航班也得下午5:30。”
我实在拗不过两位兄嫂的规劝,别别扭扭地上了他们的车。
唉唉,如果不是他们送那位港商;如果不是我看到了他们;如果看到他们以后不是这么热情地劝我回家;如果我就在机场上孤独地等待等到5:30便登机返乡。也许以后那一连串的事情就不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奔驰”车轻悠悠地在高速公路上跑着。沿途是暑季里支起的一片片翠绿绿的青纱帐。时而掠过几座新峻工的楼房和新装修的饭店。我坐在车的前座,心里闷闷地无话可说。如果不是两位兄嫂不断地撩起话题,这一路真要闷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