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市领导发怒,羊芏子一路小跑儿赶了过来。
“为什么停工”
“没没有料了。”
“没料。去买呀”
“这几天,红砖一个劲儿涨,我们买不起了呀”
羊芏子哭丧着脸,一肚子委屈。
这时,哐宕一声巨响,远处一家工地上的搅拌机转动起来。
“买不起怎么那边还在干”
吕强瞅了瞅机器转动的地方,火气小了一些。
“敢情他们行。他们北方建筑公司有钱啊,听他们庾总说,材料再贵也得买,绝对不能影响工期。
“是啊,北方建筑有实力,敢吃高价呀。”
孔骥喃喃地说着,“其它企业,可就受不了喽。”
正说着,一阵尖锐的急刹车声响起,孙区长、白雪急三火四地赶来了。
“老孙,红砖涨价,是怎么回事儿”
孔骥一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有人在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孙区长气愤地说:“幕后人物就是你们政府的公务员。”
“你怎么知道”
吕强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嘴上却继续装糊涂。
“那个带头涨价的宏宇公司,就是国土地规划局审批处长的老公开的。如果不是他老婆撑腰,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看,怎么办好”
孔骥问他。
“干脆,通知工商局,吊销他的营业执照。”
“这不行。非因法定事宜,营业执照不可以随便吊销。”
吕强提醒他。
“喂,对了,市长,政府不是有物价局吗,”
孙区长看到吕强,提了个建议,“你告诉物价局,把砖价降下来,不就行了吗”
“建筑材料的价格随行就市,在一定范围内涨落是允许的。这种事儿,政府只能引导,不能强行干预。”
吕强开始解释政策了。
“难道就眼看着他们这么胡闹”
孙区长听了吕强的解释,急得出了一身汗,“如果允许开这个头儿,水泥、钢筋、木材,都跟着涨。中标的企业岂不都得亏进去”
就在这时,吕强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一下,马上把手机递给了孔书记。
“你好你好庾明同志。”
孔书记拿过了手机,一下子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我和吕强正在卧地沟工地上什么全省性的链锁反应噢好好,我们一定把这事儿处理好。”
“这事儿,闹大了。”
孔书记告诉吕强,“刚才是庾明的电话。他说,建筑材料涨价的事儿惊动了省长。”
“省长说什么”
吕强连忙问道。
“省长说,咱这儿墙体材料一涨价,滨海、长白几个城市也跟着涨上来了。”
孔书记皱了皱眉头,“省长批评说,棚改,我们带了好头儿;涨价,却开了坏头儿。他要我们采取有效措施,遏制住这股苗头儿。”
“是啊,此风当刹”
吕强听了省长的话,随声附和,马上建议孔书记,“一会儿,我们下去分头走一走。晚上商讨对策。”
吕强与孔骥对涨价的事和拿出了什么好办法,不得而知。但是,就在他们在工地上正为丢了自己的面子感到尴尬时,庾明将孙区长从工地上约来,一齐来到了蓟原最大的建筑材料生产企业──华光红砖厂。
他们乘坐的黑色轿车开进了厂院。厂长站立在办公室门口,恭敬地等待着。
“欢迎庾总、孙区长。”
车子停下来,厂长急忙打起了招呼。
“听说,你上了一条新生产线”
孙区长问。
“是的。产品已经下线了。”
厂长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进屋吧,我把汇报材料写好了。”
“不听了,没有时间了。”
孙区长摆了摆手,“看看你的新产品吧。”
这时,几个工人推了装满砖头的小车,快步走了过来。
“看,这就是新下线的砖。”
厂长顺手拿来一块,在孙区长面前展示了一下。
露天仓库。
一行行摆放整齐的砖垛里,走来了庾明、厂长和孙区长。
庾明从砖垛上顺手抽出两块红砖,相互击打了一下。
两块红砖毫无裂痕,显得坚固无比。
孙区长看到这儿,笑了。
“庾总,你放心,我们的质量,肯定是第一流。”
“喂,最近销路怎么样”
孙区长问厂长。
“好哇简直是供不应求”
厂长高兴地告诉他,“过去,只是建筑企业采购。现在,连建筑材料公司也盯上我们了。”
“看来,你们这个行业,今年赶上好运气了。”
孙区长看了看长长的砖垛,赞叹起来。
“实际上,这种好运气,都是政府给的呀”
厂长直率地打开了话匣子,“政府大规模搞棚改,直接拉动了市场需求。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儿啊”
“嗯,你呀。头脑还算清醒。”
孙区长欣赏地称赞起了厂长,“还有呢”
“还有最近,国家出台了新政策:限制使用实心红砖。这样,就把我们新产品的价码抬高了。”
“嗯,说得好”
孙区长点点头,又亲切地拍了拍厂长的肩膀,“砖厂的厂长要是都这样想,那就好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