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舱门打开那一刻如雷贯耳,从飞行船底部爆出来的气流让草场如绿湖般的流动,艾登与培洛都不禁为当前气势慑人的光景倒吸气。
因惊讶而睁大了双眼,在里禾诺的眼眶中有朝气的转动,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回过神他的视线迅速环顾四周,才惊觉上官映已消失无踪了。
回音般的声音在他的耳中朦胧,「我先走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哭,那──我也向你承诺,我会得到我们彼此心目中最渴求的事物,如果你要的是爱,而我要的是和平,那么总有一天,我会让我们内心永远不匮乏这两样要素。」
除了里禾诺之外的人似乎都没有听见上官映的声音,他用手背抹掉双眼的湿润,笑容在他嘴角若有似无的显现。
飞行船仍开着舱门安静的停在原地,里禾诺要艾登等人回去忙农场的事之后,他上了飞行船在里头游荡一会儿,最后走进员工宿舍的九号房宿,坐在床铺上透过落地窗,凝视窗外的景色直至夕阳落下。
这是孤木夜头一次做出与良心相违的决定。
他在第一时间背着昏迷的上官映回到第一间客房,原本想要直接带他去找本家中的医生,但又想起上官映并不是人类,若跑去找医生只会将事情弄得更复杂,因此在不知所措的状况下,他只好将人带回他原本的客房,准备事后再与其他人商讨作法。
索卡奈在第一间客房内专注看报纸,报纸堆成一大叠分别来自各种不同的国家,他一只手上晃动麦克笔,似乎随时准备在报纸名人脸上涂鸦,当纸门开启那刻他正好将头转往门的方向,视线立即与孤木夜对上。
他首先看了一眼孤木夜手臂上的伤,随后发现背上正处于昏迷状态的上官映,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事,他面色凝重的放下报纸,对着孤木夜招手要他进门。
第四章 风的尽头 6
「真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我还真不愿相信你们会去做这种事情,以为大当家只是跟我开玩笑,现在亲眼看到还真想宰了你们两个」从壁橱中搬出棉被铺床垫,索卡奈表面上唠叨的训斥,心底却为孤木夜送上官映回来的决定松了口气,「没事搞什么内斗啊一样身为超能力者有必要如此相逼吗」
这决定再正确不过,目前在忍者本家中对灰色血病情略有了解的只有他一人,但那只能算是皮毛而已,唯有海登才能针对此病情做好完善控制,可惜他们没有人真正知道海登躲到哪去了此事对于黑空的超能者来说幸与不幸难以断定。
动手拔下上官映双耳上的银晶耳环,稍微扳开眼皮查看昏迷程度,虽然衣服上血迹斑斑却没有明显外伤,他的表情彷彿梦见一处有着清爽景色的地方,意识只是暂时的去旅游过不久就会回来。
相较之下孤木夜的伤势看起来就比较严重,尽管他试图装出对伤口毫不在乎,但肤色与一些生理上的变化已将他出卖,他的手臂不断传出细微颤抖,但基于事主必须负责的心理,他努力的以跪坐姿势在榻榻米上撑着,等待索卡奈检查结果。
「没事,他很快就会醒了,你的伤口需要包扎,先去处理完伤口再来吧,我不会告诉嘉也奶奶,所以不要露出那种苦恼的表情。」不管时事如何变化,索卡奈仍尽己所能关心每个人,「顺带一提,不要为自己瘦下来感到遗憾,或许对你而言很不习惯,但我必须告诉你,现在你的外貌比以前还要健康,我很高兴你忍住自己率性而做出这决定。」
这是他唯一认同自己存活在世上的方法,四百年来他屡次睁眼便会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已死他的寿命彷彿与宇宙般无穷无尽,他很想摆脱一切一走了之,却在想起未来会出现的各种超能力者,将会失去他而无人引领、教导超能力这陌生圈子,因此在还没出现能够接手的人之前他无法离开。
孤木夜的神情从惊讶转而温和的笑容,他对索卡奈之后的话感到格外惊喜,站起后无声地离开客房,从前圆呼呼的模样已经在记忆中逐渐消褪,虽然完全忘记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他不会在懊悔自己减重的事了。
孤木夜将上官映送回来时,已是许多忍者关灯就寝的时间,客房区的每个房间都相隔一层厚重的墙,因此刚才对话的音量,睡在隔壁间的崇重是完全听不见的,遑论其他客房更远的人。
能挡下这类坏消息倒是挺不错,索卡奈暗自希望另一位知道此事的人也能将嘴巴闭紧,至少等上官映醒来厘清所有事情,再决定是否告诉其他人。
第四章 风的尽头 7
不计较身世来历、不计较身分是否为敌人,索卡奈真诚的凝视白发少年以一个引领者的身分悄声暗语,「你会回来吧我知道你只是去一个有着好景致的祥和地方散心而已。」
那一夜的灯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熄灭,他刻意关掉通讯耳机,对「最后通牒」视而不见,整整喝了数瓶洋酒直至烂醉才带着酒气倒在榻榻米上,苦恼并不会因醉消失,他似乎明白上官映身为中间馅料的悲哀了。
第五章 别离与叛离上 1
在上官映双眼再次睁开时已是隔天早晨,他是被鸟儿振翅以及啄食的声音吵醒,透过完全打开的左侧纸门,索卡奈柔亮的金发曝晒在晨光中显得更加耀眼,手中拿着半碗白米,将一小戳洒在走廊上让邻近的鸟儿靠近啄食,上官映想要开口叫他,转身想爬起手肘却撞到东西。
一名身材高挑纤瘦的男子就跪在他的床边打瞌睡,他凝视这名似曾相似的黑发男子一会儿,终于认出男子的身分,那是常被他称呼为大哥的孤木夜,他的神情略微疲惫身穿一袭棕色浴衣,正发出细微的酣睡声。
「夜大哥,醒一醒回房间去睡吧,跪着睡觉对身体不好。」
起身坐在床垫上,他伸手轻拍孤木夜的肩膀,心中仍为孤木夜变瘦的事情感到震惊,他知道孤木夜审美观一直停留在「胖」字上,减重对他而言是比死还要不如,瘦成眼前正常人该有的身形必定下极大的决心。
「唔你醒了,这是你的刀,昨晚你昏过去后,我把你背回来就顺手把刀收着了,喏下次不要因生气就把它丢着,刀的灵魂心思很纤细,它们是会哭的。」
脚边已擦拭干净的狱无又重回主人手里,上官映微笑将刀收回行李中,心里纳闷他不在的期间里禾诺究竟做了什么事为何会需要用刀还麻烦孤木夜将自己背回来,种种与常理脱节的事都让他深深起疑,倘若孤木夜问起里禾诺控制身体时的事那又该做何解释他根本完全不知情。
「夜大哥,从我跟崇重旅行结束回本家,至今天总共过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