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囚吧。”鬼脸人的声音一时变得沙哑,一时又变得明媚,听在人耳中,十分怪异。
纪恻寒却并不惊慌,他盯着鬼脸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鬼脸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用力一拂袖子,冷冷道:“纪恻寒,你想怎么样如今,你是我的囚犯,我要你生,你就可以生。而我要你死,你就一定要死。”
“是么”纪恻寒轻轻地说了一句,忽然大笑起来,他笑地欢快,笑完后,对着简破浪说道:“破浪,纪叔叔不是告诉过你么我们一定要有耐心。只要我们有耐心,不用我们去调查敌人,对方一定会来找我们的。我没有说错吧。”
简破浪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被纪恻寒发现自己,只得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颇为尴尬地说道:“是。”
纪恻寒看他摘掉人皮面具,倒是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简破浪只觉得十分不安,搓着手,一句话也不敢说。半晌,他终于鼓起勇气,对纪恻寒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纪恻寒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他看着鬼脸人,笑嘻嘻问道:“你是门主么不知道你们的把戏,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哦”鬼脸人已经离开纪恻寒,重新回到座位上,落座,问他:“不知道纪大侠觉得够不够精彩不过”他的声音中忽然多了几分阴冷:“不管你觉得精彩不精彩,这场戏很快就要结束了。我想,你已经没有法子赶得上看第二场了。”
“那倒是未必。”纪恻寒摇摇头,“为什么我赶不上看第二场了难道,你们的第二场,没有法子上演了”
“当然不是“鬼脸人望着纪恻寒,怒极:”你赶不上第二场,是因为等到第二场的时候,你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上了。“他一字一顿的说,声音十分压抑低沉,犹如幽灵唱歌一般,让人听后觉得毛骨悚然。
“好吧,你以为是这样,就是这样吧。”纪恻寒很不以为意,“处心积虑计划了这么久,不也就是为了来对付我们么”
“错不是你,是你们不但包括你纪恻寒,还包括朱怀箴、方寥和江少衡,还有所有追随狗皇帝的人要死,统统都要死”
“可惜我们要死,又能怎么样事实上,你根本就杀不了我们,对么如今皇长公主还安安稳稳在京城坐镇,江少衡也在怀明苑中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至于方寥,他本来就是大明朝的仇人,还有我,我又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纪恻寒盯着鬼脸人,咄咄问道。鬼脸人没有想到纪恻寒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如此镇定,倒是有些吃惊。
他转过身去,站了片刻,旋即回过身来,说道:“纪恻寒,我不想继续和你废话下去,我们已经说了太多了。如果你还有什么遗言,请你留到地狱中去说吧。恕我不奉陪了。来人哪,立刻把纪恻寒被擒的消息传出去,就说三日之后,我们将会在武夷山上处死他,我就不信朱怀箴听到这消息还不来。”
纪恻寒笑了,笑得轻蔑,他看着鬼脸人,眼神中满是轻视和淡漠,看得鬼脸人很不舒服。
他压着嗓子,问道:“纪恻寒,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亏你还笑得出来,本座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纪恻寒摇摇头,优哉游哉道:“我是在笑你。你以为你散布出我要被处死的消息,皇长公主就会飞奔而来武夷山么我真不知道你是轻看了她,还是重看了我。在她心目中”说到这里,纪恻寒瞥了简破浪一眼,继续说道:“难道我能比得上她的兄长简文英重要么她听到简文英遇难,都不来武夷山,听到我被处死,就会来么”
“哼哼,朱怀箴果然是冷血无情,朱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鬼脸人冷笑不已。
纪恻寒摇摇头,悠然道:“你说得不对。不是不对,是全错。首先么,朱家的人是不是好人,不是你来定论,也不是我来评定,而是由历史来定论的。再者,皇长公主不肯来武夷山,并不是她冷血无情,而是她能分得清楚孰轻孰重。在天下苍生和我纪恻寒之间,她一定会选择天下苍生,而不会选择我。如果她很轻易被你们骗来武夷山,你们在京城中的势力,一定会趁着皇太子失踪、皇帝病重而造反,我说得对么”
“你”鬼脸人显然很是愤怒,正要指责纪恻寒什么,却见到有一个女子袅娜走了出来。那女子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水蒙蒙的眼睛在外面,眼眸明亮,一身粉衣,翩然美丽。她,正是那日在武夷山上与简破浪见面的小漾。
小漾走出来,走到鬼脸人面前,叫了一声:“门主。”她的声音之中,没有任何感情,鬼脸人却似是被震撼一般,看她一眼,转而看着纪恻寒。
小漾叫完,已然走到简破浪身边。简破浪乍见到她,心中大喜:“小漾,你没事吧。”小漾轻声说道:“我没事,幸亏你把人抓来了。”
鬼脸人此时,完全失去耐性,对纪恻寒道:“纪恻寒,如今你是阶下囚,我为什么要同你讲道理来人哪,把纪恻寒带下去,处死。”当下,就有两个人上前来,要带纪恻寒走。
纪恻寒漫不经心地看了小漾和鬼脸人一眼,又盯着简破浪看了一眼,简破浪心中有愧,便把头低了下去。
“我纪恻寒的事儿,从来不要别个做主,更不是你们要我走,我便走。你们要我死,我便死。”说完,他轻轻一挣,手上的手镣和脚上的脚链,便被挣脱下来。这个举动落在鬼脸人眼中,大为吃惊,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纪恻寒,道:“你不是中毒了么”他的声音由于惊恐而显得十分难听。
纪恻寒长笑几声,道:“我原本的确是中了毒。只不过千日醉的毒,在我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毒药。至于你的手镣和脚链,在在下眼中,更是一无用处。”
鬼脸人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后背直冲入脑,满心寒意,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事到如今,他才觉得,自己错了,真得是错了。
虽然,他原本便已经知道,纪恻寒是江湖中的大人物,是传说中的传奇人物。可是,他想,只要给他服下千日醉的毒药,任凭他有三头六臂,也是手到擒来。到了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地多么离谱。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纪恻寒。
如果区区一些毒药和手脚镣铐可以制服纪恻寒,纪恻寒便不会这么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