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其它人应该没有办法。”晏良回道。
皇帝眉头蹙得更深,他背着手,烦躁的在晏良跟前徘徊两次,转而忽然恶狠狠地等着他:“贾晏良,你不是会看相么,你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有问题”
“臣只看得出他不久之后,会因犯恶而亡,并没有办法看出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况且臣早就跟皇上说过,臣的相面之术偶有不准之时,只怕毫无证据之下乱说,会有误伤。”
“皇上,此事是臣之责。其实当时贾大人已然根臣提起过乌敏的不对劲儿,但臣因仗着往日跟乌敏交情深厚,刚愎自用,自以为他必定是个聪明之人,不会干出此等蠢事,故而并未放在心上。岂料回头再叫人查,才后知后觉发现其中的不对。”齐绅高说罢便要跪地请罪。
皇帝摆摆手,让齐绅高快些起身,他转而依旧目光狠狠地盯着晏良。
“贾爱卿,朕真的可以信你么”
“臣为人如何,臣心中自知,但求问心无愧。”晏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皇帝若选择不相信他,他也没办法逼皇帝相信。识人是君主的事情,皇帝是否任用一个人,也不是一句简单问话就决定的事。
其实晏良知道,他在皇帝心里如何早已经有数了。而晏良自己,则更有数。今天白天他见贾政、贾琏叔侄二人恶业散尽,便已经十分开心,到了傍晚,又看到薛蟠也恶因散尽。一个个都跟约好了似得,要好都大家一起好,真可谓是一天之内喜事连连了。再算上而今性情已然改变的宝玉,晏良觉得这一家子的男人总算都能争点气了。至于贾赦和贾珍,俩人的恶业虽然还有一些,但瞧他们俩日渐改过自新的状态,只要如此持续下去,再过几年,估计也有希望消除恶业。
晏良是真的高兴,不然今晚他也不会设宴款待这些贾家子弟们。本以为他升官发财的事儿,会等到第二天降临,万没想到当晚宫里就来人,还是齐绅高亲自借他进宫。
所以这回,必然是一次巨大的高升。
“太后病情刚刚有所好转,整日就念叨着那两个不孝孙子,朕还不能跟他说实话。而今眼下的情况断然不可维持太久,朕怕时间久了,消息难免会走漏到太后那里。城外羽林铁骑,必定要镇压,京城内这些受牵连的官员,自然是该抓就抓,该抄就抄。对于各地方那些怀着异心,暗地与老九勾结的官员,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皇帝的话铿锵有力,听着很有狠劲儿,似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可见其愤怒之至。
“但如此惩治下来,必定会造成官员缺口,需要吏部及时选拔合适的人才替补。各地方一些小官职,随便选选也就罢了。但这掌握钱粮军权等之类的要职,万不可懈怠,随意安插人选上去。”皇帝话说到此,就看着晏良,“这件很有可能撼动国基的事情,朕便打算交由你一人承办了。”
“臣遵命。”晏良拱手谢恩道。
“从即日起,贾敬晋吏部尚书,加封国师之衔,司掌二品一下文武官任免权,并兼任御史台总领,有弹劾文武官员、公侯王孙之权。”
“臣遵旨,谢主隆恩。”
“朕还会分派一部分大内侍卫,协助你查案。但朕可不许你在弹劾官员之时,只用你的相面之术,把你的怀疑说给那些御史们,让他们去查证整理,若真证据确凿,再行禀告给朕。”
晏良一一答应。
“贾晏良,从今日开始,朕会擦亮眼睛好好看你的能耐了。”皇帝轻笑一声,便让晏良从即刻起便开始张罗选拔官员一事。
晏良便让人呈送一个本子上来,上有他前些日子选拔出的一些官员和举人名单,请皇帝下令让这些人即刻动身前往京城。好与不好,晏良只需看一看便可知道了。
皇帝瞧过名单之后,有些惊讶,转而再想,若晏良真有这样的能耐,有些提前准备也属正常,故而更加信任其能力。大笔一挥,即刻宣召名单上的人员进京。
当日深夜,北京城东边就火光漫天,远远地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像是打仗,像是刀剑相撞的声音,但具体听着又觉得不像。本来陷入熟睡的京城百姓,都醒来,推窗伸头探望,想知道这声音到底来自何处。
恰巧这时候,皇宫四周突然放起了烟火,一朵朵绚烂绽放于空中,引得全城人分散了注意,纷纷都去看那天上的烟火。
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烟花尽了,城东那边的喧闹声也尽了。第二日,京城四方城门大开,有一堆兵马进城,人数不多,只有百余人,为首的将领进宫,余下的兵士尽数停在宫外。
晏良是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听齐绅高的人来传话,说昨夜羽林铁骑兵败,匪首被杀,余下约有三万余士兵缴械投降。这次皇帝估计不会再对羽林铁骑网开一面了,大概会直接遣散余众,令羽林铁骑从此再不存于世间。
至于康王,在逃亡过程中,身中一刀死在林子里。而后士兵探入密林,发现了还有其他人的踪迹,便一路追踪,最终将乌敏射杀在半山腰上。据说乌敏死的时候一直在拼命地跑,后背中箭后还不甘心的一直往山顶上爬,最后挣扎半天才咽气。后来士兵搜山时发现,就在距离乌敏死亡大概百丈远的地方有一处很隐秘的洞口,上面盖着木板,铺着落叶。洞道刚好是通向山那边悬崖之下的捷径。可惜乌敏还是跑得慢了,又或者他为了杀死康王,在半路耽误了时间,因此丧命。
齐绅高的人刚刚也已经查实了乌敏的身份。谁能料到,乌敏的父竟是前朝婉良公主的驸马。前朝灭亡,婉良公主一家被尽数屠尽,乌敏之父被奶妈所救,逃亡外地。后来其父长大,便背上家族仇恨,由此一代传一代。值得一提的是,乌敏在十二岁时,父亲死于疾病,其父生前曾施手援救的一名乌姓书生跑来好心收养了乌敏,再后来,二人便父子侄相称。后来书生考中了举人,入了户部,做了一名从六品的小官,顺手伪造了乌敏的户籍。再后来,这名乌姓的书生因玩忽职守被贬黜远调,在赴任途中病亡。乌敏则被辗转到乌姓书生的舅父那里,这位舅老爷对乌敏并不好,时常打骂他,将其像下人一样使唤。后来舅老爷高升为豫州知府,却不知因何在上任途中,一家百余口人,被匪徒屠杀殆尽。
“若说因前朝旧事,便由此复仇,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齐绅高再见晏良时,不禁感慨。
“许是他儿时生活辗转流离,便更加认定身世宿命,今朝但凡遇挫,皆逐渐坚定了他逆反之心。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何以乌敏的聪慧机敏,还要犯下此等蠢事。他大概早料到一切都不会成功,只想乱上加乱,一心搅乱当下的时局。若有一朝帝王盛怒之下,矫枉过正,令四方流血,惹起民怨,便里大厦倾覆之时不远了,如此他也便算是为列祖列宗报仇了。”晏良揣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