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誉,其统属的广岛第5师团也被称为“钢军”。
可是忻口战役已历半月,他不仅未能突破陈长捷构筑的红沟防线,自己的“钢军”也被打得损兵折将,这让人们对板垣的指挥能力又产生了怀疑。
这厮究竟会不会打仗啊,不是沽名钓誉吧
理解板垣的,还是他的上司。香月在派龙山师团策应的同时,又酝酿调一支援军给板垣。
派谁去呢
这时候淞沪战场越打越激烈,日本统帅部确定将主战场由华北转至上海,香月已接到命令,第1军所属的熊本师团等部队即将南下,无暇再去帮助板垣。
到底是华北“驻屯军”司令官出身,香月很快就想到了步兵旅团,于是便把步兵旅团萱岛联队拨给了板垣。
这个萱岛联队就是大红门伏击29军的那一支,也算“战功赫赫”,正好应板垣之急。
绥军本来担负着红沟阵地的一大块防守阵地,他们这一撤,不是谁都可以接替上去的,加上萱岛联队这么一冲,红沟防线立刻破裂,从南怀化到红沟敞开一个大口。
陈长捷无兵可补,只能把红沟以北先让给板垣。
就像跷跷板一样,陈长捷和板垣正好一轻一重,后者又得了势。
现在,陈长捷能据守的只有红沟以南了,如果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忻口肯定是守不住的。
到了这一步,除了砸锅卖铁,哪里还有他法可想。陈长捷能继续挖潜的,只有自己赖以起家的那个“工兵师”。
“工兵师”尽抽精兵,被推到第一线,与萱岛联队进行对拼。
板垣见陈长捷又发作起来,一时也大为惊慌,不惜动用火焰喷射器,依靠制造火海的方式来阻哀对方攻击。
陈长捷见状,则以土对火,组织工兵作业,一步步掘进坑道,一俟接近,便实行“对壕互击”,采用猛射、爆炸等方式,摧毁日军阵地。
这实际上就是地下坑道战的雏形。十几年后,抗美援朝的志愿军,更把这种以土为战的打法推到了极致。
中日两大军事高手,犹如大闹天宫中的孙悟空和二郎神,各展其技,各施其能,你变鱼儿,我便做灰鹤,你变花鸟,我便做飞弹,你变土地庙,我就做拆迁党,旁人看得眼花缭乱,又不禁要为之拍手叫绝。
为了发动这次大反击,“工兵师”前仆后继,舍命相拼,两个团长,一死一伤,至此,陈长捷手下的四员将已打到一个不剩,而其兵员也从8000急速下降至2000。
遭此重击,板垣所部伤亡极大,最惨的是刚上来助阵的萱岛联队,2000多人打到1000,不得不换下去进行休整。这个在大红门欠下29军累累血债,使佟、赵都相继阵亡的“驻屯军”部队,终于也在陈长捷手下尝到了挨揍的滋味。
板垣扛不住了,遂从红沟以北撤回南怀化。
到10月底,双方攻守再次处于平衡,而这种久攻不克的情况,最吃亏的显然还是板垣。
他开始大批焚烧尸体,撤退伤员,种种迹象表明,日本“钢军”难以坚持,只消陈长捷再发动一次新的大反击,就可以将其从南怀化驱逐出去。
看到板垣如此乏力,香月迫不得已,又从华北方面军中继续抽调援军,以支援忻口战场。
板垣可以增兵,陈长捷却不能,北上的川军去了娘子关,所以他只能暂时放弃反击计划,但饶是如此,仍能与板垣形成相持局面。
就在此时,娘子关一线却再次出现了问题。
负责镇守娘子关的是黄绍竑。
黄绍竑,广西容县人,毕业于保定军校第3期,新桂系三巨头之一。
三巨头之中,李宗仁有主将之才,白崇禧在参谋上颇有高见,与前两位相比较,黄绍竑也能打仗,但他更突出的特长和兴趣不是军事,而是政略,这在长城抗战时就表现出来了。
当时孙殿英也在长城一线据守,由于他的部队多为绿林出身,纪律很坏,沿途不是偷就是抢,惹得民间怨声四起。渐渐地,就有人说孙殿英早就通了敌,跟日伪有勾结。
何应钦听到传言后,马上命令扣发孙殿英的军饷和给养。黄绍竑认为如此做法操之过急,万一传言不确,就等于把孙殿英推到日伪那边去了,最后还得用一支部队专门去对付他。
于是他决定亲自去见孙殿英,一探虚实。
去了之后,听孙殿英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但黄绍竑通过一句话就判明其绝无通敌之意。
孙殿英说,我怎么可能投靠日伪呢,要知道,我可是把溥仪的祖坟都给挖了。现在他正做着伪满的“执政”,我就是有这心去投他,他会容得下我吗,我这不是把自家脑袋往刀口上送吗
这句话让黄绍竑得到了他最需要的答案:与溥仪结下的这个天大梁子,正是孙殿英不可能通敌的最大软肋。
黄绍竑当即宣布,补发孙殿英钱粮,但他同时又趁势扩大后者的防区,而孙殿英还不敢说一个不字你自己都承认了,走伪满的路是自掘坟墓,不好好干的话,断了你的口粮,你就只有等死一途。
那次走访可谓黄绍竑生平的得意之笔,不仅一举摆平孙殿英,更重要的是通过防区调整,使傅作义得以抽出,这才有了后来的牛栏山阻击战。
第47章 阵地战2
当初为了支援太原会战,蒋介石四处征调大将至山西。除了卫立煌之外,他还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在平型关战役之前曾派到山西去探风的黄绍竑。
黄绍竑虽以政略见长,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就不会打仗。可是以往他在这方面给人的印象太深了,就在被蒋介石委任为作战部部长时,陈诚还来电,说黄某“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言下之意,这位在饭桌上凑合的,就不要到战场上来瞎搅和了。
陈诚这么说并非造谣,他是有所指的。“内战”者,当然是指以往的蒋、桂相争,“外战”云云,则大半说的是以前黄绍竑与何应钦搭档指挥的长城抗战。
长城抗战确实是黄绍竑的一块难消之痛。战役输了,人家不会说客观的赢面本来就不大,也不会细细分析,考虑你黄绍竑当时负责的其实是政略这一块,干的是政委的活,军事全系何应钦指挥。
人们只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谁不是,最后仗没打赢,还弄了个屈辱的城下之盟出来。
黄绍竑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憋着这口气,加上作战部虽有“作战”之名,本身却不属军事指挥的中枢机构,只是转接命令而已,不像白崇禧那样能直接参襄最高军务,干起来有时很不得劲。
蒋有要求,黄也正有需求,于是一拍即合,后者走马上任,到山西当了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成了阎锡山的临时副手。
阎锡山分配给黄绍竑的活,是让他去考察一下娘子关。虽然一开始并没好意思直接提,说你得帮我守住那关口,其实意思已经在里面了。
黄绍竑看完以后却心里一凉。
在新桂系中,论打仗,他的名气虽远不如李宗仁和白崇禧,但也和李、白一样,从小上陆军小学,一路学的都是如何打仗,内战打过不少,所以绝不是一个生手。
与忻口战场相比,娘子关守军称得上是兵少将寡,可供调遣的部队很少,而且全都一个萝卜一个坑,排在120里宽的第一线,后面连个预备队都没有,倘若日军捅破一处,全线都会崩溃,这如何能让人心里踏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