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当凿船的时候,电雷系却架起高射机枪,打下了一架木更津航空队的轰炸机。
这是海军打下的第一架日机,却跟中央海军没有任何关系。
除此之外,电雷系还派出两艘经过伪装的鱼雷快艇,乘夜袭击过“出云号”也就是陈纳德所说的那个如假包换的姊妹替身。
虽然并没有能将假“出云”给击沉,但这毕竟是中国海军第一次主动攻击日舰。有此一举,已足以把“绅士”们给比下去了。
电雷系是没有舰,要有舰,起码不会让日本人在海岸线上这么为所欲为吧
陈绍宽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的如意算盘是当日本舰队向他冲击时,双方再舰对舰,炮对炮,来一个绅士般的决斗。
可惜人家的脑子转得比部长大人要快得多。
你们既然都挤在了一个小角落里,凭什么还需要舰战,飞机炸弹就可以报销你们。
结果,中央海军成了人家空袭中的死靶。
陈绍宽的主力舰队最后全军覆灭,抗战中唯一的一次海战刚开始就结束了,它的失败,并不比甲午海战让我们心里更好受一些。毕竟在那次让国人蒙羞的海战中,还击沉击伤过多艘日舰,这次却一艘都没有。
事实证明,平时那种故步自封、唯我独大的衙门式治军理念,确实极大地禁锢了陈绍宽等“英式绅士”的头脑,弄得堂堂中央海军都不会打仗了,几乎等同于海上的晋军。
中国三大军种,只有这道门槛最低,松井连脚都不用抬,就轻轻迈了过去。
第8章 真的受伤了
8月23日这天上午,张治中满脑子还在考虑怎样在市区组织下一次总攻,上海派遣军的忽然出现,令他大吃一惊。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出来:日军要抄我的后路
教训就在眼前,“一二八”白川派兵在七丫口上岸,一下子就把局面扳了过去。
颇有意味的是,当年负责登陆七丫口的就是善通寺师团,而川沙口距离七丫口并不远。
让人更加觉得神秘莫测的地方还在于,守卫七丫口的是一个连,现在驻守川沙口的,偏偏也是一个连。
难道跌跤要跌在同一个地方
赶快抽兵过去吧。
调动一兵一将也得打电话,可是一打电话才发现,竟然全都不通,连与江防司令部都断了联系。
原来日军刚刚对南翔司令部外围进行了轰炸,所有电线都给炸断了。
张治中先派参谋们出去联络,等了一会儿,他自己也坐不住了,索性坐上汽车直奔江湾前线。
连司令部周围的电线都被炸断,表明日机早已牢牢盯死这里,所以他一出门就碰见了鬼,竟然有39架飞机不停地在上空进行轰炸扫射。
小汽车目标太明显,只得下来隐蔽。本想等日机离开再上车,不料这帮家伙还赖在上空不走了,就朝着汽车使劲。
没法坐车了,走路吧。
从南翔到江湾有18里地,靠这双光脚板,没个半天还真走不到,张治中心急如焚。
半路上,碰到了一个传令兵,这兵骑一辆脚踏车,看见张治中还觉得奇怪。
怎么总司令车都不坐,改徒步了
不是不想坐,是不能坐。
张治中二话不说,骑上脚踏车就走。
由于和司令部的联系突然中断,又获悉日军从侧后登陆,江湾前线陷入一片忙乱,在看到主帅冒险亲临后,军心才得以稍安。
张治中当即决定,紧急抽调两个师去罗店。
平时调兵容易,这时调兵很难,因为部队都在杨树浦参加作战,而且沿途日机正不断地进行扫射和轰击,行动上也十分困难。
一位师长在接到调动命令时,向张治中诉苦:路上要被炸得抬不起头来的,怎么走啊
张治中说:不能抬头也要走。
你们知不知道,我就是在轰炸中从南翔走到了江湾,你们就不能从江湾走到罗店
等这两个师到达罗店时,善通寺师团已突破了川沙口。
罗店为上海守军之后路要道,若此地被日军先行控制,不仅江湾正面必将受困,后续援军也无法迅速增援。
幸亏是出击得早,渗入罗店的尚是善通寺师团先头部队,所以张治中很快又收复了罗店。
若没有这么一调一击,后面局势将大为不同,连跟松井对峙都很难。
张治中再次回到南翔司令部,已是深夜12点了。
自“十日围攻”以来,这位前敌总指挥不是在司令部,就是在前线,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时间一长,眼睛通红,喉咙嘶哑,人也急剧消瘦了下去。
精神稍一放松,才想起晚饭都还没有吃,于是随便喝了点粥,倚靠在椅子上合了合眼。
他不能够完全睡着,脑子里翻来覆去仍是如何击退登陆之敌。
第18军已到达嘉定,必须把这支生力军顶上去,才能确保无忧。
此时由于日军不断轰炸,司令部与周围各个部队的联系时断时续,要指挥第18军,还得先去找到他们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张治中就赶往嘉定,这一路上又是到处躲飞机炸弹。
好不容易找到第18军,对方的一句话却让张治中愣住了:您怎么来了
张治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是前敌总指挥,当然要来,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再看第18军将官的表情,仍然是一脸诧异,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坐下来一谈,张治中才恍然大悟,原来现在的淞沪战场以蕴藻浜划界了,以北归陈诚指挥,以南才归他指挥,而罗店和第18军都处于北战场。
也就是说,他张治中不再是淞沪战场的唯一总指挥了,总指挥有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