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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烧卖,一块钱两样。”

刚入古玩界,张哲辉就明白一个很浅显的道理,靠体力赚钱的人,永远都是穷人。

虽然心里很清楚杨德成的作息时间,不到十点钟,他的店铺是不会开门的。但张哲辉还是忍不住,扯了被单,将三足鼎细细包好,再用旅行袋套上。拿上钥匙,抱着三足鼎就出门了。

至于那个破碗,他压根就没在意过。

凌晨六点四十二分,古玩街冷冷清清,宽敞的街道上,没见什么人。两边的店铺也都是关着的,张哲辉第一次发现古玩街的街道原来有这么大。

一过了中午,这地方人堆人,从街头到街尾,数百米的距离得挤上半个小时。

杨德成的店铺居然是开着的

张哲辉很诧异,他刚准备掏电话给杨德成拨个电话过去呢

这时,杨记古玩里走出来一个中年汉子,三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捏着一个皱巴巴的黑色塑料袋,丢在一边。转过街角,匆匆离去。

张哲辉刚好看到他的背影,怎么都觉得眼熟,又有点陌生的样子。想不起来,就甭想了。他付了钱,抱着三足鼎下车,快步往杨记古玩店内走去。“杨师傅,你生意这么好啊一大清早就开门,真是难得啊”

杨德成嘴里叼着个包子,手里抱着一扎扎袖头,像做贼似的,藏在柜台后边细数呢听到张哲辉的声音,差点没把他给吓死,被包子呛得直嗝。

他忙将袖头藏了起来,面色煞白,两眼盯着张哲辉狐疑道。“呃,你,你怎么来了”说话间,杨德成抬头四下扫了一圈,店铺里没发现大汉的身影,这才舒了一口气。

看到张哲辉手里抱着的物件,杨德成暗缓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脸色。两眼大放异彩,惊喜道。“是,是昨天手机里面的那个东西”

“可不是。”

张哲辉小心翼翼见三足鼎放在店铺中间较为空旷的地方,又回头将店铺卷帘门拉了下来。“师父你快给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大概能卖个多少钱。我想尽快脱手,得钱了,我再给您老包个大点的袖包。”

“你小子,运气这么好,袖包绝对不能少了。”

杨德成抓着放大镜,膝盖跪在地上,半蹲着仔仔细细量着三足鼎。对于这东西,可以说杨德成比谁都熟悉。

这件三足鼎的做工,包浆,以及雕刻的手法,都特别逼真。当年他就是花了不少钱,把这个东西买到手的。

那会儿他何尝不是跟张哲辉一样的心情,迫不及待找了专家鉴定,又送去化验。结果这东西根本就是个赝品,是近年来的工艺品,只不过制作的手段比较高明而已。

杨德成装的很认真,时不时,掏出个小手电筒,对着三足鼎各个犄角疙瘩照了一圈。

不得不说,杨德成演技老道,稍微看了半会儿,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到后面更是连连摇头,叹息出声。

见杨德成这般,张哲辉立马就慌了神。“老杨,甭给我开玩笑啊真的假的,一会儿我再送去化验,你可别想蒙骗我。”

“哎”

杨德成站起来,将放大镜塞进口袋,招了招手,不无悲哀。“你过来,自己看看这些地方,这纹理虽然细密,但造假太显见了,铜皮看起来锈迹斑斑,好像有些年头,实际上对,你看这里上了年头的铜色,不可能有这么鲜明。”

“还有底部这里,明显是仿商的鬲鼎,造型不对。锈色也不太自然,器表的包浆肤浅,纹饰绘工有现代感。”杨德成自从亏在这三足鼎上,不知道做了多少研究,他向后退了两步,强光灯。“来,你过来。”

“看到没,你这三足鼎,两耳做工呆滞,古韵不足。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断吧”

完,完了

自己辛苦攒了几年钱,还有父亲的棺材本,以及从胖子那里借来的十五万。这,这下可怎么办

至于杨德成后面絮絮叨叨说的什么,张哲辉根本没听进去,他脑中一片空白,或许是昨晚一整夜没能休息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两片嘴唇不停哆嗦,张哲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虽然心里明明已经认同了杨德成的观点。但心里,他始终也没办法接受,这三足鼎是个赝品。“对对对,化验,我现在就送去化验。”

张哲辉脸色蜡白,像是大病未愈,走路轻飘飘的,脑袋沉闷,浑身气血不通。他抱着三足鼎,歪歪斜斜,向外走去,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

杨德成回身将袖头藏好,拿了串钥匙,关上店铺赶忙追上张哲辉。坑点钱没什么,可别闹出人命来。万一被查出来,他这可是诈骗。

“小辉,你也别太难过,古玩这一行,不都这样嘛前些年我还亏了三百多万呢现在不也挺过来了。”

两人上了的士,直奔目的地。

挺过来你杨德成有店面,有本钱能挺的过来,我张哲辉有什么现在离过年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除去父亲那五万块钱棺材本之外,他还差胖子十五万。十五万啊这可不是小数目,过年要是不能还清了,胖子可不会对他客气。

他的钱没那么好借,当初借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过年必须得给他还上,否则依胖子那吝啬的性格,没准儿会对他爹妈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亏点都没事,关键还让他欠下一屁股债。过年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村里人会怎么取笑他爹妈又会怎么看棺材本没了也就算了,现在倒好,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成人,老了还得陪着他一块还债。

一想到自己在电话里,张哲辉给爹妈承诺过年回去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个惊喜还真是够大的。

“闭嘴,你烦不烦。”

杨德成絮絮叨叨,在一旁没完没了的说着些安慰的话语,这些话,对张哲辉来说,却是如此的刺耳。

他受不了,突然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那癫狂的摸样,连的士司机也吓了一跳。杨德成很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自己当初那会儿被人坑了不也像他这样嘛只是,被张哲辉这么吼,他心里很是不爽。

杨德成很识趣的闭上嘴,靠着窗,看向车外。嘴角微微倾斜,呈现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吼吧三十万块钱,值了。”

这三足鼎,顶破了天也就值个三五千块钱,工艺品嘛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花点钱买回家摆在客厅里长脸。

张哲辉花了五十万,其中有三十万到他杨德成手里。

杨德成有钱,虽然那次亏了大血本,好在这两年终于缓过神来,手里也赚了不少钱。钱不在多,能利用价值仅仅三五千的三足鼎,骗回三十万,他知足了。其实这样来钱挺快,关键得担点风险。

杨德成甚至考虑要不要再物色几个目标,再做几单以前亏损的钱,立马就能回收回来。

车子里,张哲辉犹如堕入冰窖般,浑身冰冷,冷的直发哆嗦。北方冬天的早晨,温度不是很高。他一晚上没睡觉,眼眶凹陷,瞳孔凸出,两边脸颊也像被人揍了两拳似的,扁下去不少。

整体看起来,像个瘾君子,瘦成一骷髅头了。

张哲辉抱着三足鼎,感觉不到一丝温度。看着窗外飞速退去的高楼大厦,张哲辉心沉如水,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些东西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若不是对三足鼎仍抱有一线希望,他感觉这个世界,都没什么值得他去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