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的话就决定了祁睿上尉的命运。出了逃兵是真的,人事处也不能否定这个事实。所以祁睿上尉就“被一肩扛起”了所有的责任。
丁有三在的人事部门只能把这件事给记录下来,在以后需要用的时候把这件事当成考虑内容。如果以丁有三的个人看法,师长的处置无疑简单粗暴,而且有着浓浓的针对意味。事前人事部门就知道了吴师长在查这个祁睿上尉有什么靠山,甚至还怀疑祁睿背后的人与军法处的处长吕定生有什么瓜葛。
现在吴师长算是满意了,他把祁睿上尉撵滚蛋,也做了交代。还确立了出了逃兵的部队军事主官立刻免职的道义制高点。虽然这对吴师长的前程未必是好事,不过吴师长已经没机会再继续晋升。他也是“革命功臣”,1856年入伍,靠军功积累升到师长的位置。现在年纪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就算是大家认为他的做法里面充满了个人的情绪,那又能如何呢至少吴师长的行动远没有到可以认为是胡作非为的地步。如果吴师长就此罢手的话,丁有三还真的没话可说。
听了祁睿上尉的问题,又暂时把祁睿上尉的话归到“不服气”的范围里面,人事处处长丁有三感到非常遗憾。推动历史的是悲剧,人事处管人事,每一次人事变动都很容易引发悲剧。每一次人事不正常的变动基本都是由悲剧引发的。如果吴师长本人进行了不当处置,对吴师长的人事有很严重的影响。可即便是吴师长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了责任,至少祁睿上尉已经被牺牲掉了。处置了吴师长,可不等于要给祁睿上尉平反,这也是最基本的规矩。
这不是因为部队对祁睿上尉有什么偏见,这是部队从更多悲剧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你没有被部队开除,只是解除了连长的职务。”丁有三答道。
祁睿终于松了口气,没被淘汰就好,这是他唯一的期待。“既然我没有被开除,那我就等待部队的安排。丁处长,我的工作上的确出了问题,不过我个人觉得我表现出来的问题没有到被开除的程度。我愿意在军队工作,我接受部队的安排。但是我真的不想被开除。”
看着祁睿诚恳的表情,听着祁睿的担心,丁有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心中对祁睿的定位又发生了变化。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记恨,至少现在还没有。遇到了这样的待遇之后,他的反应倒也挺正常的。不能被部队给撵走。
丁有三当然觉得没理由把祁睿上尉给开除掉,别说开除,就是免职都过了。思想教育还不是连长的事情,那是指导员的工作。所以丁有三点点头,“你对以后工作上的安排有什么打算么”
“我现在这个情况,我没有自己的打算。组织上怎么安排,我就怎么服从。”祁睿上尉立刻答道。
按照组织部的总结的标准问题中选出了一些,丁有三询问了一段。从祁睿上尉的回答里面,丁有三感觉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祁睿上尉本人正处于一种震惊与受挫之中,在这个情况下,上尉也没有生出什么怨怼之情。当然,如果上尉此时怨天怨地怨空气,那丁有三也只能考虑采用什么比较柔和的手段让上尉退役。
军队就是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地方,军队里面的制度首先要维持的就是军队内部的纪律和稳定。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不管走了什么样的个人,都影响不了军队的营运。但是一旦没有纪律和稳定,这支军队自己就面临着覆灭的结局。
“祁睿上尉,你最近在等待的时候,还是先把此事的经过,还有你自己对部队的反思写个报告上来。”丁有三在会面最后的时候说道。人事部之所以能有这么强的权力,很大因素就是因为人事部知道的很多很多。祁睿上尉的报告里面肯定包含了不少情报,甚至是一些比较阴暗的内容。一个强大的部门如果只掌握了光明的东西,那就绝对称不上是强大。
“是”祁睿上尉也认真的做出了回答。
人事处处长丁有三原本认为此事到此就结束了。可他没想到三天之后,吴师长把丁有三请去师部,除了谈及有关逃兵直属军事指挥官的任免办法,最后吴师长笑着说道:“小丁啊那个祁睿你们准备怎么安排”
“现在没什么安排。”丁有三答道。
“我这么觉得,这个人给咱们部队抹了黑,不行就让他退役吧。”吴师长笑着说道。
丁有三心里面一阵反感。人事处位高权重,全军团级的人事安排都归人事处负责。只有师长级别以及师长级别以上的人事才由北美军区管。吴师长不过是个师长而已,在这件事上竟然干涉起人事部的工作来了。吴师长以为他是谁啊
想到这里,丁有三说道:“这件事我们人事部自然会有安排。”
吴师长看来对此还有些准备,他带着居高临下的笑容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做事就是不爽利。你看看那个祁睿,给部队丢了这么大的人,他还有脸赖在部队里面不走。要是我,早就把军装一脱,回去当百姓了。他这还准备怎么着,等着别人笑话不成”
看吴师长这不依不饶的模样,丁有三此时想到的是祁睿当时恳求不要把他从部队里面撵走时说的话。当时丁有三还有点怀疑祁睿是在装可怜。现在看,祁睿的预判还挺正确么。吴师长还真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呢。
吴师长见丁有三不吭声,他继续说道:“我听说这个祁睿还有些同学在咱们军区,现在好像也在运动。这么一个拉帮结派的家伙,留在咱们部队里面也不是什么好事。小丁,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丁有三的脸色可就变了。丁有三和胡成何之间有亲戚关系,某种意义上,丁有三也算是胡成何一派的。胡行至和祁睿是同期校友,也一起在锡兰打过仗,又是一起来北美的。不管吴师长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丁有三都感觉到一种指着和尚骂秃驴的味道。
到了此时,丁有三也不能回应一下。他正色说道:“吴师长,部队里面有制度,你把祁睿撤职,他的人事权就交到我们人事处这里了,那就是我们人事处管。你说对吧”
碰了这个软钉子,吴师长收起了笑容,他说道:“你们人事部管,没错。可是这种事情上,我这样的老家伙也总得有个发言权吧我说说都不行了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事情先是托人走军法处的关系,想着把他的责任给摘清。最后军法处弄出那么一个文件来。他自己答应了李那个谁,同意那家伙去探亲。军法处偏偏说祁睿不同意,是指导员同意的。这人就有问题。”
丁有三知道那帮老家伙们对年轻一波不服气,他没想到吴师长居然不服气到这个地步。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丁有三还专门给军法处的处长吕定生打了电话,确认了一下。吕定生明确表示这件事根本没人关说,他更没有颠倒是非。若是只听吴师长的说法,很容易就形成祁睿真的在大肆运作,试图逃脱罪责的形象。这还不仅是祁睿,连军法处都沦为了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