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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扑面而来的江风呜呜的哭起来。热泪滑过脸颊,片刻之后就变得冰凉。可新的热泪还是不自觉的往外涌,除了痛哭之外,岳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旁边一个有点苍老的声音说道:“小姑娘,你别再哭了。你要是再这么哭,我都想哭了。”

其实这么大哭了一阵,岳琳的情绪已经得以释放。听到有人说话,岳琳转过身。只见一个身材中等,脑门上有一道青紫痕迹的老干部模样的人站在岳琳身边。那是一道从脑门到颧骨的青紫,像是老干部不小心撞上了什么,又像是被什么又重又直的东西砸出来的。

看到岳琳注意到了自己脑袋上的痕迹,老干部苦笑了一下。为了掩饰尴尬,他掏出了手绢递给岳琳。岳琳想拒绝,她这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定然把这手绢给用脏了。老干部大概看出了岳琳的想法,他苦笑道:“随便用,手绢送你了。”

岳琳可不敢轻易接受这样的好意,倒不是这手绢有多值钱。而是老干部这么干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见岳琳一半是眼泪汪汪,一半是警觉。老干部长叹口气,“唉我也遇到些很不高兴的事。要我是女的,也站你身边一起哭了。既然不能哭,安慰一下别人,我心里也好受。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我也没别的想法。”

这话对女性倒是颇有说服力,而且从老干部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确心情很不好。两人对视片刻,也觉得这么干站着很傻。老干部说道:“我和我老伴一起坐船,在一等舱住。我们那边的洗手间挺大的,还有热水。你到我们那边先把脸洗洗,这么冷的天,冻感冒可就不好了。”

这个善意倒也不算过份,岳琳听到那老干部那边有热水洗脸,倒也觉得不错。毕竟是去过韦泽陛下家的人,论面对干部的胆量,岳琳可不能算小。

果然,见到老干部领了个满脸泪痕的小姑娘回来,老干部的老板也很讶异。不管是“审问”或者是戒备,老太太也和岳琳说了几句最基本的家常。一听说岳琳家是机械厂的,老太太的脸色就显得非常不然起来。

岳琳只想把事情抛在脑后,她没注意这些,只是用热水好好洗了洗脸。

第209章 博弈和交换十三

如果是在南京的话,太阳能热水器不是啥稀罕玩意。从最初的黑色玻璃吸热管到现在的内含镁铝合金导热棒的“真空”黑色玻璃吸热管,热水器也进步了许多,岳琳家就有这玩意。但是在船上,一等舱就能有热水洗浴,二等舱有个公用热水,三等舱有独立的住宿舱室和热水供应,四等舱的大通铺连带提供热水。花什么钱享受什么待遇。至少韦泽都督的民朝就是这么一个局面。

远比三等舱更宽敞的带洗浴的舱室,舒服的双人床,漂亮的印花壁纸。只要掏得起钱,谁都能来住。岳琳亲自见到了一等舱之后,心里面也觉得很羡慕。若是能如同这对老干部夫妇一样住在一等舱,和丈夫一起享受游轮的长途旅行,那必然是很美好的事情。在这等想法之下,岳琳倒是没有注意到老干部夫妇对她本人的瞩目。

“小姑娘,天还早的很。陪老头子一起说说话。”老干部边说边拍了拍暖气旁边的沙发。

见老太太没有离开屋子的意思,她就坐在双人床上,在腿上盖了毛毯。岳琳心里面也觉得安心不少。既然结过婚,对于一些事情的理解就很现实。老干部并没有什么恶意,那种关切虽然比较意外,不过也仅仅是关切而已。不想回到那狭小潮湿的舱室,岳琳大概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老干部说话了。

“您是武汉人么”岳琳坐在老干部指的另外一个沙发上问道。

“我家在南京,以前在武汉工作。现在去了趟武汉,这就回家了。”老干部有些怅然地答道。

那口湖南南部味道浓重的普通话听在岳琳耳朵里,实在是没办法和武汉与南京联系在一起。不过岳琳本人在南京见过不少这种人,他们操着三山五岳的口音,说着奇奇怪怪的普通话。可他们的确是南京人。岳琳问道:“您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前辈吧”

“呵呵,跟着都督打天下,我那时候也只是个小兵。”老干部苦笑道,“天京之变的时候,我稀里糊涂的就跟着都督从南京出来。后来跟着都督走南闯北,现在啊也是回南京等死的时候喽。”

“您是东王的人”岳琳既然是韦秀的好友,若是这些基本知识都没有,那就真的说不过去。她从老干部的感慨中很敏锐的判断出不少东西。如果把韦泽陛下的老兄弟分为三六九等,第一等的自然是永安到南京期间跟着都督的老兄弟,第二等的则是淮河以南的一众安徽兄弟,第三等的则是太平天国天京之变后才跟着都督南下的一众人。第四等的是1857年前跟了都督的一众兄弟。别看1853到1857不过四年,这中间的重重变故让韦泽麾下人马的成份颇为复杂。以单纯的来源而言,四个阶段其实大不相同。特别是天京之变后加入韦泽都督队伍的人马更是成份复杂,其中不少都是原本东王杨秀清的麾下。虽然韦泽都督一度是杨秀清手下第一悍将,但是韦泽都督的人和杨秀清手下的人,这中间的区别可是大得很。

老干部眉头微皱,岳琳对历史的了解之深还真心超出他的想象之外。微微思忖了一下,老干部问道:“小姑娘,你父亲是机械厂的么”

“是。”

“你在南京上的大学”

“是。”

“哦你是姓岳还是姓赵”

“我姓岳。”

“哦叫做岳还有一个字。”老干部皱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