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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的近支亲王也不可能不会说酸话的,放着亲兄弟不用,倒是找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黄带子来辅政呢,更何况,大行皇帝可还有位亲叔叔杵在那里不说话。

更何况新帝的生母,大行皇帝的皇后,可还是稳稳当当地呆在储秀宫里,自从叶赫那拉氏一入宫,就是献计火烧连环,一把火烧掉发逆几万大军,更是献策团练,建立乡勇,开源节流,增设厘金,离间之计让洪杨反目,血染长江,诞下皇子,位列中宫之后,更是代替皇帝朱批奏章,参知政事,更是难得可贵的,居然代皇帝留守京师,亲赴前线鼓舞士气,一举击败来势汹汹的英法两夷。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心机,这样的胸怀,可大行皇帝居然没有在新帝的秉政班子里留给皇后一席之地,这样谁能忍得下这口气若是皇帝无心让皇后继续干政也就罢了,可到底又赐了同道堂之章

大行皇帝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曾国藩不知道,可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实在是纠结极了,皇后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可肃顺也一直照拂自己,钱粮从来不多说二话,这两方若是同舟共济也就罢了,若是斗起来,自己这手握重兵的两江总督,可真是左右为难了。

“仲华,”曾国藩思索不出什么头绪,便开口问荣禄,“依你之见,这水火能否相容,交济合力呢”

“即是水火,岂有交融之理,”荣禄摇头,“只不过看那边胜了那边败了,成王败寇,古往今来,均是此理。大帅镇守东南,那边的风都吹不到您这。”

“那仲华为何不也做壁上观”

“标下深受皇太后大恩,实在不能如此,进京若能尽绵薄之力,也是标下的心意。”荣禄站了起来,朝着曾国藩拱手,“火枪营标下一概不带,我也知外臣无旨,带兵入京乃是死罪,”荣禄心里微微冷笑,这不是就怕自己带着火枪兵进京闹出不可收拾的事故么,好,那我就把兵全部卸下,不带一兵一卒,想必你这样的墙头草也不会不许,“标下只身进京,还请大帅准假”

之前剿灭英法联军自己没轮到,已经是憾事,如今这次,我是再也不能放过保护你的机会了。

s:谢谢亲们的打赏,加更一章。么么哒。

、十三、各显神通二

荣禄刚刚出门,帐后慢慢踱出了曾国荃,曾国藩望着被掀开微微摇动的门帘出了会神,才对着捻须不语的曾国藩说道:“大哥,咱们就这样眼看着”

曾国藩没有直接回答自己九弟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自从,从龙之功大于天,成则钟鸣鼎食,富贵可延绵三代,老九,可这危险也是最大的,一不小心就坠入万丈深渊,”曾国藩站了起来,看着金陵的地图暗暗出神,“如今京中局势纷纭变幻,实在是让人看不懂啊。老九,你觉得接下来该是如何”

曾国藩问的糊涂,但是曾国荃似乎是听懂了,曾国荃大马金刀地坐下,“我倒是觉得这人,”曾国荃朝着曾国藩比了一个“六”的手势,“毕竟他可是顾命大臣,大行皇帝的心腹”

“呵呵,”曾国藩摇摇头,不以为然,“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可是实在话啊,大行皇帝已经宾天,新帝如何,圣心如何,对着他又是如何可还是要让人难以琢磨,所以手里有着遗诏,占了大义的名分,可若是没有圣心,那就是沙洲楼阁,禁不起大浪冲刷的。”

“大哥就准备看看”

“我已经位极人臣,不需要和那些不得志的红顶子们一起赌上身家性命去搏一个前程了,”曾国藩坐了下来,神色中有些无奈,“何况我也实在是两边难以取舍,都有恩于我,老九,不要以为在官场上惟利是营就够,人若是失了仁义道德。那必然是寸步难行,官场如墨,洁身自好才是处世之道,”曾国藩提起笔开始处理公文,不再理会北边的事情。“何况事情尚未到那一步。若是这一亲一贵六六大顺,皇太后扶助新帝,如此同心协力。这国朝气象想必又是焕然一新了。”

顾命大臣在值庐里面商议了些琐事,肃顺有些不耐烦,等到 接着说:“咱们替国家办事,别把精神花在这些不相干的事儿上面好好儿商量商量年号,才是正经。”

“不是已经规定了吗”端华愕然。“还商量什么”

“他们两位,”肃顺指着穆荫和杜翰说,“还有异议。”

“虽有异议,可不是反对中堂。”杜翰赶紧声明,“我只是怕京里有人说闲话。中堂不知道,现在专有一班穷京官,读了几句书。号称名士,专爱吹毛求疵,自鸣其高。未登基,先改元,不合成例。可有得他们罗嗦了”

“哼”肃顺冷笑答道,“名士我见过,读通了书的我更佩服,郭嵩焘、王闿运、高心夔他们,难道不是名士,难道不是满腹经纶我敢说,他们要知道了我何以要先定年号的缘故,一定会赞成,一定会说我这是匡时救世之策。要说那些除了巴结老师,广通声气以外,就知道玩儿古董字画的翰林名士,或者打秋风、敲竹杠,给少了就骂人的穷酸,他们瞧不起我肃老六,我还瞧不起他们那些王八蛋呢”

看肃顺是如此愤慨偏激的神情,杜翰不敢再说,穆荫也保持沉默。这样,年号的事也就不必再商量了,就等着去面陈皇帝,汇报此事。

。。。。

“德龄,”皇后收住了眼泪,冷漠地开口,“本宫叫你去行在是做什么去了”

德龄跪在地上,低着头,“回娘娘的话,是让奴才去当差了。”

“你当的好差”皇后骤然发怒,似有雷霆之威,边上原本站着伺候的宫人嫔妃们,连忙一起跪下,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皇后息怒。”

皇后就站在养心殿的檐下,夏天的酷热似乎不能在皇后的脸上留下什么印记,是啊,流泪已经流干了,还有什么汗水“本宫就是因为不放心行在的那些起子们,这才让你去热河,知道你是从小伺候大行皇帝的,老成,干练,凡事总能规劝着大行皇帝,不要走了大褶子,你倒是好,到了热河,可这皇帝怎么就驾崩了”皇后哭喊着歇斯底里,似乎有些癫狂之意,“你办的好差事”

“你怎么对得起本宫的重托怎么对得起,”皇后指了指跪了一地的嫔妃,“对得起这些六宫的嫔妃”

留守京师的嫔妃都是些不得宠的,原本天恩承接的就少,少了少了些,可到底还是有指望的,如今天崩地裂,就连那么一丝一毫的些许指望也没了,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打发不少嫔妃想到这里,心如刀割,再也忍不住,就哭出了声,又怕惹怒了皇后,连忙用帕子捂住嘴,那哭声变得闷闷的,像是把痛哭咽了下去,死死地吞进了肚子里。

“奴才该死,”德龄也不辩白,“要打要罚请娘娘发话,还请娘娘别气坏了身子,还有许多大事等着您操持,皇太子已经灵前登基,从今个起,您就是皇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