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次再见”
“哦”太后点点头,“不用了,就今个吧,别再勤政殿就是,找个偏殿,拉着帘子就够了。”太后有些唏嘘,“还记得咱们当年见大臣也不用这么繁琐,如今倒是好,规矩还多了起来,成日里头都要挂着帘子才能见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破相了呢。”
“嗻。”
高心夔跟着太监进了九州清晏的西配殿,许是很久没人进出的缘故,虽然是极为干净的地儿,不见丝毫灰尘,可到底是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到了殿内,高心夔甩了马蹄袖,趋步到了殿中间,行礼如仪,“臣吴县署理知县高心夔叩见母后皇太后,母后皇太后万安”
“起,”拿着浮尘站在珠帘前头的杨庆喜喝道,等到高心夔直起身子,还是垂手跪在垫子上的时候,珠帘之后慢悠悠得响起了一个声音,“高心夔。”
“臣在。”
“你可知本宫为何不在养心殿或是勤政殿召见与你”
“臣以为,是臣品级低微,未到四品官位。”高心夔回道。
“哦除此之外呢”
“微臣和兵部陈尚书原先都属肃顺一党,太后虽然仁慈,免了我等附逆之罪,可京察在即,这既往不咎又似乎成了一句空话,故军机处等人不愿意这些逆党余孽接近太后,坏了京察大计。”高心夔回道。
高心夔说的直接,太后点点头,“你说的倒是直爽的紧,”却也不置可否,“是你自己要见本宫还是陈尚书准备做徐庶”
“不敢问太后,肃顺此人,太后以为如何”
“哦你倒是反问起本宫来了,”慈禧太后挑了挑眉毛,“问的有趣,肃顺不是罔顾君恩,罪大恶极的罪人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后若是真以为肃顺是罪人,此时,怕是肃顺早就没了性命,”高心夔依旧低着头,神色恭谨,语言却是极为尖锐,“太后留着肃顺,就不会如此对肃顺盖棺定论。”
“哦那你以为肃顺其人如何”慈禧太后问道,“听闻你当年久在肃顺幕下,这感观自然与朝野众人不同。”
“肃顺其人,才干了得,能将户部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是众所皆知的,微臣以为这是他的长处,可他的短处也是纪委明显,得罪人实在是太多了。”未完待续。。
、三十九、祸水东引二
“摒弃宗亲,外绝八旗,拒恭亲王等于军机千里之外,再将僧王等军中重臣都得罪光了,如此岂能不亡”
高心夔说完,片刻之间内殿无人说话,过了一会,“高心夔,你还漏说了一个人,怎么不说本宫”太后悠悠说道。
“是,最紧要的得罪了太后娘娘,使得先帝临终之时不能和太后见上最后一面,又将太后排除于朝政之外,实在是最大的失误。太后是先帝嫡妻,育有当今,当今年幼,太后自然也有责料理政事,肃顺不愿意分润手中大权,故此败亡。”
“那你以为本宫如今如何”
“太后和肃顺最不一样的一点,就是舍得分权。”
“何出此言国朝惯例,不是向来是君上独揽大权吗朝廷政柄操之自上,非臣下所得而专,我朝君臣之分极严,尤非前朝可比。这是当年胜保倡议垂帘的折子,本宫是深以为然的。”
“太后的行止,虽然微臣远在南边,但也细细揣摩过的。”
“放肆”安德海突然喝道,尖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揣测君上,大不敬”
高心夔俯下身子,却是不说话,慈禧太后仔细得看了看高心夔的样子,没发觉什么异样,开口说话了,“无妨,今个在偏殿,也没有领着觐见的大臣,高心夔你畅所欲言。”
“谢太后,太后和肃顺最大的不同,自然就是太后懂得花花轿子众人抬的缘故,封恭亲王为议政王,总揽朝政,此为酬功,军机处之人均是恭党,太后一应朝政均不多干涉,就连京察也任由恭亲王施为,新设两省巡抚,却只是任两位主官,除了李鸿章乃是太后的亲信之外,穆扬阿乃是旗人,又是慈安太后的父亲,除此之外,别的二三品高官都交给了军机,”高心夔微笑,“突然多了如此多的三品高官可是不多多见的。”
“何况太后虽然要严查弃京逃跑之人,可也是准备大开恩科,广纳贤士,京察贬黜空出来的官位,又可分润于朝中各种势力,如此以来,太后的位置越发无忧了。”
“虽无内忧,尚有外患啊。”
“是,所以太后临朝听政,首要抓的就是军务,建英烈祠为烈士张目,订军舰保卫海疆,宣武力于诸藩属,实在是用心良苦。”
慈禧太后点点头,这高心夔果然机智出众,不愧为肃顺当年的智囊,“这军务是重中之重,你说的不错,故军务是本宫第一要紧的事儿,说到这里,本宫倒是要考你一考,你以为,石达开可招降否”
高心夔微微思索,“那就要看太后的意思了,若是太后想永绝后患,那自然是杀了一了百了,若是太后想着能人尽其用,这好钢还是用在刀刃上才妙。”
“我欲用他继续带兵,为我平定山西、河南、山西一代的捻军,你意下如何”太后问道。
“微臣以为不可,捻军和发逆向来都是勾结颇深,当年在皖省,捻军首领就受了发逆的王爵,若是让石达开前去剿灭捻军,不肯用力去剿灭也就罢了,就怕是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反而为祸西北,给中国更添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