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道理也不是没有,他在上海和法国人打蚕丝生意的擂台,顺了朝廷的大义,报纸上不是说了嘛,中国之物权不可被外人夺去,大家也说的明白,往外的价格高了些,那么咱们就能多赚洋人的钱,这事儿虽然后头有人闹鬼,扯了他的后腿,还好西圣爷出马,救了他,不过这事儿里头,他的才干如何,大约是被西圣爷看在眼里了,入京来,如果当个什么户部的堂官,你说他没有本事吗也不见得。”
吃完面的人这时候凑了上来,“这当官啊,不仅要看本事,更多的还是要看资历,这个胡雪岩有本事,可谁会服一个商人突然冒出来就当三四品的大官呢人心不服,地下的人就容易捣乱,捣乱了事儿就办不好,办不好,这官儿,日后也自然难继续当下去了”
所以大家伙说到最后,一致的观点就是胡雪岩虽然得蒙皇太后青眼,可要想以一介商人之身入朝为官,这绝对只是一个传言而已,不能当真。边上的一桌人却又热烈的讨论起要问法国人要多少钱,割那里的土地的事情来,“要我说,这割让的土地,绝不能比德国的少咯,德国人问法国要了两个郡,可真是都吃撑了,真真是法国跌倒,德国吃饱,咱们也不能比德国差啊,再这么说,起码也要有一个郡,让给咱们”
“法国人不是把越南给让出来了吗这个可比什么郡大多了”
“嗨,您这话说的不对,”另外一个人连忙摆手,“越南大不大,和法国人现在是一点关系都没了郭中堂说的很清楚,越南是咱们中国的属国,越南的百姓虽然和咱们服饰不一样,可也是天朝的子民,越南自然就不用说了,那自然是咱们的地方,那里轮得到法国人来割让什么越南并不是法国的,他只是强盗,临时霸占着越南而已,如今退出来是名正言顺的,那里说是越南割让给咱们呢这道理不通。”
“那自然要另外选一个地方,”一个商人模样的人热烈的说道,吃瓜群众们实在是被最近的好消息扰动了情绪,这茶馆内真是人声鼎沸,“听说法国有个马赛的地方,那里的造船厂最多,要我说,咱们的南洋水师也损失了不少军舰,不如就和法国人商量商量,把马赛割让给咱们,那些造船厂,也能造出军舰来给水师补贴补贴。”
“马赛可是在欧洲呢,和咱们十万八千里,鞭长莫及呀,”一个老道些的男子摇摇头,喝了口茶,说道,“法国不是北边的俄罗斯,离咱们近,像北海一样把国土直接给咱们,他们离着远,打仗不好打,可这割让土地的事儿,咱们也就没有德国人那么方便了,要我说啊,”他高声说道,“还不如多叫法国人赔银子才是正理儿”
“别说,这还真的是什么都比不上白花花的银子啊,”一个人猛的击掌,恍然大悟的说道,“地方离着咱们远,那么可以用银子换啊,也不用多,只要和之前被英国人拿走的那个数来补齐就够了,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嘛,谁叫他们都在欧洲呢邻居拿了咱们的钱,这个法国也要还一些不是诶,道光爷时候,被英国人拿了多少银子去哪一位爷还记得数字”
“两千一百万两”
、九十五、英国出手一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大家纷纷抬起头来,看着门口背光之中,有一个挺拔身影走了进来,“江宁条约,割让香港岛,五口通商,赔款二千一百万,分五年还清”他边说话边走了进来,是一位极为年轻的读书人模样,穿着长袍马褂,就站在地上侃侃而谈,“二千一百万两啊,诸位,这个银子,是昔日一年国家收入的三分之一买一条定远舰绰绰有余”
“昔日的耻辱,今日一定可以报”他激动的挥着拳头,转身又退了出去,“走去使馆区示威去”
大家伙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住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祥福茶馆,大家伙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哪一位啊真是,”一个人揉了揉眼睛,“眼拙,瞧不出是谁家的孩子”
“是前门那个开书摊的老王家的二儿子,”跑堂李三见多识广,一双眼睛毒辣之极,“聪明,爱读书,家里头的书都读过了,年纪轻轻就考进了京师大学堂读书,现在听说是大学二年级了,只是这平时啊,都喜欢这些高谈阔论的,不知道闹什么名堂,横竖我看不懂的。”
“去使馆区示威”吃了面条正在用牙签挑牙齿的男茶客疑惑的说道,他算是有见识的,“他们这些学生我瞧着是最空的了,每日里头就知道谈一些国家大事,要我说,还是先读书,把自己的学问本事历练好了才是正经,去使馆区抗议什么法国大使馆都下旗滚回法国去了,使馆区哪里还有半个法国人倒是法国人的商铺挺多”
外面突然喧嚣声变大,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也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巡警的哨子呼哧呼哧也响了起来,“李三”一个穿着绛红色的坎肩的秦姓茶客吩咐道,“瞧一瞧,外头怎么了”
“嗻”李三麻利儿的出去了,不一会就进来禀告,“哦,说是学生们上街示威游行呢,警察们在维护秩序,不许学生们动手。”
几个茶客来了兴致,朝着门外望去,穿着石青色补服的警察们把大街拦了半道出来,给学生们散步,学生们各个在队伍里头热情洋溢,自豪的抬起头,原本对着学生们不以为然的那个男茶客看着他们的样子,不免叹了一口气,半是欣慰半是遗憾的说道,“年轻真好,他们这些人,真真是赶上了好时代,秦爷,您说,咱们若是能再年轻个二十年,多好”
“是年轻,”秦爷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我也担心他们的年轻会坏事儿我吃着洋人的饭,不能不担心他们把我的饭碗给砸了”
到底是不放心,秦爷会了帐,匆匆出门了,几个人奇怪了,“这位爷,怎么说吃洋人的饭呢”
又是这位吃龙须面的茶客来答疑了,“这位秦三爷,是在洋人们的商行里当差的,听说是哪一国,哦,比利时,就在法国的边上,若是学生们乱来,殃及池鱼,他的饭碗就要砸”
“要我说,做什么差事也不能在洋人的手下当差,”一个极为健壮的茶客粗声粗气的说道,“这不是卖祖宗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