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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咱们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老王,你可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边上的一个见着老王有些犹豫,连忙激将,老王果然受不了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鬼心思”他的脸涨得通红,“这寻花问柳,张老爷没有妻室,想去哪儿就是哪儿,根本就是算不什么,可若是为了外面的脏东西,坏了天赐良缘,这就不是什么雅士什么学士所为吧”

老王说到这里就索性痛痛快快的把他知晓的事儿都说出来,“之前李总督就任直隶的时候,就想着把宝贝女儿嫁给这张老爷,可是呢,那位在太后面前都得宠的三小姐,最是讨厌咱们兵部的这位张老爷在外面寻花问柳,一副雅士的样子,很是闹了一大场,总督大人面上下不来台,连带着对着咱们这位张老爷也厌恶了起来,原本李总督,最喜欢用的是自己人,可张老爷这位自己人,过了三年才出任天津呢这算是哪门子自己人这三年,咱们这位高高在上的张老爷,可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只不过是比咱们厉害多了,能把威风朝着咱们使罢了。”

“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李总督的三小姐,原本是要嫁给张老爷的”边上的人听了这么一番话,才是恍然大悟,“难怪三小姐到如今都还是独自一人,也不成婚呢,大约是见到张老爷这样的风雅之士有些恶心了吧”

大家哈哈大笑,“少说这些废话了,”老王心意阑珊的摇摇手,“私德虽然不怎么样,可这位张老爷是官运亨通啊,在兵部就是堂官之下的第一人,之前听说在南洋闹了些笑话,可这么多年在兵部早就练出来了,去天津也是镀金,李督台难道还真的不用这位自己人要知道他当着兵备道,还加了什么衔儿布政使的衔接下去,只怕是要马上接布政使的印儿了。再过几年又回到中枢来当堂官,到时候咱们就是拍马屁也赶不上了。”

几个人啧啧称奇的时候,张佩伦已经坐上了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寓居之所,他并非京中人士,北京大,且居不易,想要在左近买一套院子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儿,他又极为喜爱字画古籍等,凡是有一些钱,都丢在琉璃厂潘家园去了,家中堪称是家徒四壁,只有诗书而已,他回到了寓居之所,才换了朝服坐下一会,门子就来报,有访客至,他看了看拜帖,“弟徐世昌敬拜”不由得嗤笑,“这些人,真是消息灵通,正经主人没来,倒是底下的小虾米先来了,让客人进来吧。”

客人须臾就至,只见来客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件暗红色长袍,带着帽,左手大拇指上有一个紫玉扳指,张佩伦笑吟吟的站了起来,客人见到张佩伦拱手,连忙弯腰打千,又作揖到底,“哎哟,张前辈,您这样的客气,弟委实是担当不起。”

“哈哈,菊人,何须如此谦虚”张佩伦虚扶一把,把客人扶了起来,“咱们可都是翰林院出身的,一脉相承,将来恐怕又要一起共事,自然是无需如此客气。”

来人十分英俊潇洒,神采飞扬,望之不俗,见到张佩纶如此客气,不由得十分的感动,“哎,承蒙幼樵兄青眼,这会子已然飞黄腾达之际,还肯折节下交,看得起世昌这呆在翰林院里头年不曾做过什么实事不成器的晚辈。”

“菊人何须如此,”张佩纶洒脱一笑,“翰林院就是如此清苦,但是蛰伏越久,将来成就越大,这是愚兄的一点浅见。”

“是,兄说的极是,”徐世昌拿出了扇子挥了挥,“说来也是有缘,两位李相国相互看不顺眼,倒是咱们两个可以坐下来谈谈话喝喝茶,这的确是旁人的不来的缘分。”

张佩纶是李鸿章青眼之人,之前也是在李鸿藻的手下当翰林院是,徐世昌也是翰林院出身,但徐世昌因不见宠于大学士李鸿藻,李鸿藻认为徐世昌“虚矫过人”,因而不得宠难以发达。两个人现阶段是分属两派,这是明面上,但是徐世昌既然不得宠于李鸿藻,这派系到底是如何区分,倒也是难说的很了。

“咱们干事当差的,不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张佩纶笑着说道,“都是华选清流,哪里谈得上什么世俗之见呢。”

两个人谈了一谈风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徐世昌就起身告辞,张佩纶送到中庭,徐世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礼帖,“兄台即将上任,弟也没什么嘉仪可赠,只能是从天津以及朝鲜择了几样土物,进献给幼樵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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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宾至如归二

两个人今个晚上是一点官面上的事儿都没谈,只谈了一些风月之事,徐世昌临行的时候才这么点了一句“朝鲜”,张佩纶就已经了然,“菊人你和朝鲜那位关系好,愚兄尽然知晓,他是督台底下重用的人,愚兄不会不知道轻重,外头的些许流言蜚语,我是听不到的,就算听到也不会放在心上,日后我在天津,那一位在朝鲜,正是可以相互扶持的,请你不要担心,这土仪就不必了。”

徐世昌再三不肯,张佩纶也只好收下,等到徐世昌走了之后,张佩纶打开一看,十分满意,果然只是一些土仪,朝鲜的高丽瓷高丽纸,还有天津的两笼黄花鱼,的确是正宗的土货,不过张佩纶看了这单子,不由得冷笑一声,原本风轻云淡的表情阴云密布,“这会子来做什么熘须拍马的事儿,都来不及了,”他不屑的把礼单丢在了一边,就这样袖着手站在台阶上,“人都是活在世俗之中,我又不是圣人,”他小声的喃喃自语,“怎么会不顾及外头的言论,既然外头的人都说是你袁世凯从我这里抢了李三小姐而去,让我这在外头的名声一落千丈,别人没法子对付,那么,嘿嘿,也只好来对付对付你这河南佬了。”

到了次日,中枢正式的旨意下达,张佩纶任天津兵备道加布政使衔,这一日张佩纶到了司务厅,受了同僚们的庆贺,又和副手交接完毕,几个会同馆、捷报处、档房、本房、督催所、当月处、车驾清吏司等司房的主官郎中都纷纷来道喜,“虽然说这京官最贵,可哪里比的上张大人这样出使地方,任兵备道,专司粮草后勤之权”电报房的郎中笑道。

“这是自然,”车架司的郎中接话奉承道,“这实权在手,又加了布政使的衔儿,当然是华贵之选,哪里比不上我们这些穷郎中了只怕过了年,天津的巡抚布政使任期一满,到时候加衔儿就成了正职,咱们可就是要跪迎跪送了”

车架司的郎中语气里透着一股含酸的味道,一般来说,各部司郎中外放也不过是一任知府,张佩纶虽然是担任过南洋船政大臣,比这些一直在兵部衙门的郎中们多了一层资,可到底,兵备道的确是一个肥缺,而且是一个实缺,天下的兵备道那么多,可能够管着军队的命脉子的,可就有数的那么几个。

张佩纶团团作揖,“各位大人,正是折煞佩伦了,哪里说的上什么跪迎跪送的话儿,无论如何,咱们都是同僚,俗话说,芝兰同室,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佩伦虽然外放,可到底还是归着大人们管的,日后这登台唱戏,若是没有几位爷捧着我,别瞧着我姓张,天津兵备道衙门那也是开不了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