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祥默然无语,“这事儿,皇上已经准了,闵妃来朝,她还报着不从的想法,只可惜,这事儿,她说了不算,到底还是皇上做主。”
“是,娘娘说的极是。”
“我听说前些日子,张佩纶在外头闹了笑话了”皇后颇有兴趣的问道。
“是,”桂祥把前几日在梅亭居的事情说了说,皇后听得微微一笑,“这事儿倒是好笑,可以说给皇上听一听。”
“却不知皇上,对着这张佩纶,是什么一个态度”桂祥探求的问道,“折子上去,听说皇上也未曾说什么。”
“皇上天意难测,圣心远虑,我又如何得知,只是我知道一点,”皇后笑道,“皇上暂时是不会对着日本动手的。”
“哦,这又是为何”桂祥奇怪的说道,“外头已经有谣言,说是我们大清国预备着先发制人,趁着日本人现如今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把日本先打垮了,这样的话,他们就再也不可能来和大清国对着干了。这不仅仅是市面上都是如此说的,就连日本人只怕也对着这个事儿,相信的很。”
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外头的谣言,什么时候真的都是些无知之人聒噪而已,皇上对着张佩伦形象颇好,此人翰林出身,又是在越南之战中统帅广东水师,也算是有些军功在身上,何况策论、弹章都是一等一的好,皇上是喜欢文章好的人的,可没听皇上说过,觉得张佩伦此人的治术甚好,大约也只是觉得张佩伦此人是名臣,但不是能臣之类吧。”
皇后侃侃而谈,显然皇帝和皇后平日,绝不会只谈什么后宫之事,皇后虽然号称不干政,但是皇帝只怕许多事儿,不仅是和皇后商量着办,更是会听从皇后的意见,“皇上的意思,难不成先卖李鸿章一个面子,”桂祥说道,“然后再动一动兵部”
皇后点点头,“阿玛说的不错,兵部的人,要动一动了,不仅仅是兵部,还要户部”
桂祥身子一震,“是啊,阎敬铭马上就到任了,论理儿,马上十年,他是不能再兼任了。”
“就是如此,”皇后喝了一口茶,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道,“阿玛想不想当这个户部尚书啊,您可是多年的内大臣领侍卫大臣了,又是一等承恩公,皇太后的亲弟弟,我的阿玛,天子的丈人,当一个户部尚书,想必是妥妥当当的,没人敢指摘什么。”
皇后显然说话是有了些分量,桂祥不免有些唏嘘,三年之后,皇后已经成功的在宫内站住了脚跟,并且还试图通过皇帝影响外朝,这样的情况,和慈禧太后昔年何其之像也,桂祥十分惊讶,今个入宫,并不是为了跑官要官,可皇后突然如此说,他思索了一番,“皇上怕是另外有安排,地官这个位置,奴才怕是做不得。”
“哦”皇后笑道,“阿玛何以见得”
“户部尚书要最贴心的人物,之前文宗皇帝的肃顺,恭亲王的宝,皇太后的阎敬铭,这都是最要紧的位置,给最要紧的人,等闲人是不可能安排的,翁同昔日当户部尚书,没几日就被老佛爷借故给刷下来了,还一体退出军机,丢了大脸面。奴才是皇上的丈人不假,可最要紧的还是太后的亲弟,户部尚书如此重要,既然圣上想要换阎敬铭,自然,就不会让太后的人继续当这个尚书,奴才身份多重,这个不假。”未完待续。。
、十、东华之门三
桂祥门清,知道自己的身份复杂,虽然行内之人都知道桂祥此人,大约还是和着自己的女儿更亲近,自然而然,应该是更贴近皇帝,可外头的人,大部分怕是没分的如此清楚,若是皇帝还是让桂祥当这个户部尚书,只怕是外头的大家伙都会以为,户部还是牢牢的把握在皇太后的手里。
为了防止混淆视听,还是就此算了,何况桂祥也不愿意当户部尚书,“奴才自从戒了大烟,身子稍微好了些,可到底是不成的,若是当着户部尚书,当不好差事,坏了万岁爷的大事儿,就不好了。”
皇后点点头,“阿玛这么说,也有你的道理,”她把手放在边上的靠垫上,“内大臣的事儿,若是要办,也可以办一点,内务府那边,”她的眼神闪烁了一番,“您还是要多帮一帮,安德海对着我颇好,可到底,还是不听我的。自然,我也不是容不下他,可凡事儿都要请过太后,时间久了,太后倒是觉得我太无能了些,其实也不是我想如此,安德海管着钱袋子,若是要用钱,还是要请太后的懿旨办才是。”
“是,内务府的事儿,我自然是会帮衬着的,安德海此人昔日受了难故此,只对着皇太后十分忠心,这倒也没什么,有人管着银子,没银子,一概怪不到娘娘头上,不过户部尚书的位置,奴才还要多问几句,娘娘以为,”桂祥说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换”
“外头的事儿我是不知道的,”皇后叹了一口气,“我也劝过皇上,不要这么急,阎敬铭的性子,阿玛也是了解,对事儿不对人,也算不得是皇太后的心腹,昔日还硬邦邦的在御前说,没钱,不愿意建万国宫,差点就叫皇太后下不来台,阎敬铭管着钱财很是不错,既然如此,再让他当着也不打紧,可我劝了皇上,皇上似乎有了决断,不愿意听,我也就不能多说什么了。”
“这些日子有人在鼓动,要拆分户部,娘娘这事儿,您知道吗”
“也只是鼓动而已,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是想让阎敬铭走开罢了,”皇后说道,“户部职权,银子收的越来越多,又掌管了那么多的银行,金山银山都真真不算什么,所以户部现在,现在是越来越大,阎敬铭也是,”她无奈的说道,“在御前屡次出言无状,经验他自然是够多了,可也不应该屡次对着皇上不敬,皇上又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亲政也三年了,多少大事料理下来,都是有自己个的主见了,阎敬铭还拿着老一套来对付着,皇上私下和我说过好几次了,对着阎敬铭实在是可恼,只是阎敬铭功勋甚着,皇上顾忌着老臣的面子,故此容忍至今,拆分的事儿,就是这个愿意,”皇后眼神一闪,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原本属意阿玛来当这个户部尚书,皇上虽然心里有人选了,可到底,我把这利弊都分清楚了,他也不会不准的,既然阿玛不愿意,也就罢了。”
皇后不知道为何,这事儿,也只是似乎提一提,并没有独断的意思,比如静雅的婚事,她就没有让桂祥决定什么,听到皇后如此说,桂祥似乎明白了什么,“哦皇上看中了哪一位”
皇后闭上了眼,“王恺运。”
“王恺运”桂祥听着大为惊讶,又突然笑了起来,“皇上选来选去,这岂不又是皇太后的人”
“哎,满朝的洋务之人,”皇后似乎也很无奈,“都是皇太后提拔起来的,这是谁都越不过的。”
“还有一些人,和皇太后关系不大,”桂祥笑道,“娘娘是知道的。”
“阿玛说的是宗室和清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