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放下,“李鸿章在直隶养了不少人,是时候让他们来出出力了,军机处下命让李鸿章派一些人马去。”
“请皇上的旨,”礼亲王问道,“派多少人”
“两三千人就是,”皇帝不耐烦的说道,“这等小事儿,你们自己做主就是了,让李鸿章自己定,载漪也在朝鲜,他那里还有两三千人,加上袁世凯的一千人,就算是这滔天的叛乱,也可以平了自然不用咱们再操心”
“”
皇帝黑着脸离开了养心殿,原本想着去皇后宫里,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改了主意,朝着右转,到了毓庆宫,他原本是想找王恺运,谁知王恺运今天不当值,就去西郊访友去了,倒是翁同在,翁同起身迎接,皇帝想了想,于是屏退众人,坐了下来,对着翁同说道,“翁师傅,亲爸爸的万寿庆典,办的如何了”
“户部已经开始把圆明园到京中的道路两边营建景点彩楼花坛等,并修建拓宽水泥路,其余的各国祝贺的来使也已经准备启程来北京,”翁同现如今已经当上了户部尚书,“此外清漪园也已经将苏州街修建完毕,几处喇嘛宫等也已经修缮一新,预备着迎接活佛入京为太后祈福。其余的施粥、放生都已经预备妥当,旧年按照崇庆皇太后六旬大寿的规矩来操持,错不了。”
“还要再加几分才是,”光绪皇帝摇摇头说道,“亲爸爸劳苦功高,远超崇庆皇太后,怎么样都不过分,朕说过要以天下养孝敬亲爸爸,这是绝不能错的。”
“是,臣明白了,”翁同应道,他看到了皇帝脸上似乎有些忧色,“皇上可是为了朝鲜的事儿担心”
“是,”皇帝点点头,他并不否认,“朝鲜叛乱不要紧,可日本人就不能等闲视之了,总理衙门要办交涉,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皇上请放宽心,咱们军威鼎盛,日本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捋虎须作死,”翁同抚须笑道,“新军练了这么久,已经是海内无敌,皇上何须担心什么。”
“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要办好皇太后的六旬圣寿庆典,”翁同继续说道,“皇太后虽然已经撤帘归政,但朝中的影响力还是极大,无论是军机、六部、还是军中,都是如此,皇上若是不能办好这庆典,想必,就有许多人会说闲话了。外头的意思,虽然不太可能就是皇太后的意思,但,皇上总是要顾及的。”
“是这个理儿,没错,”皇帝摇摇头,“只是外头的人说什么后党帝党,朕听着可真是不舒服。”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后党帝党,皇帝和皇太后也绝不会有这样的意思,想要建什么党派起来,为何如今有后党帝党之别,也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见缝插针,故意搞出来的花样。
原因还是出自皇帝和慈禧太后两人的关系上,慈禧太后垂帘听政,在皇帝没有成年的时候,以母亲的身份,代行皇帝之权,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问题是在于这撤帘归政之后。两个人如何协调权力的分配。
若是直接了当的撤帘归政,这也就罢了,可关键在于两个人,皇帝和太后,包括外头的醇亲王,都太客气了,客气的不成样子,才有了今天皇帝这样的郁闷。
、二十九、处处筹谋四
为什么说太客气了,皇太后撤帘,也是真心实意的,不然不会主动提出来要撤帘归政,把事务都交给皇帝办理,自己躲在宁寿宫里头,后来住到园子里,皇太后也不愿意住在圆明园,而是在万春园或者长春园居住,这也像是一个标准的老太太,在儿子结婚之后,不愿意和儿子媳妇在一块,这都没问题,问题是皇帝太客气了,一定要请皇太后继续垂帘,实在不行就还要训政,醇亲王也是如此,皇太后第一次提出要撤帘归政,他连忙跪拜痛哭不已,请皇太后收回成命,后来见皇太后态度坚决,又找出要皇太后继续训政,而皇太后显然,也对着皇帝十分的客气,“你既然有什么事儿,拿给我要我帮忙,我也自然不会不帮。”
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中枢只有一个发号施令的,外头的人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心思,可这些洋务老臣们,皇帝若是不成,后头还有太后可以拿决断,那么自然,皇帝就不会太会被尊重了。
这就是二元制的弊端,翁同虽然不知道这个二元制是那里来的词儿,但是他明白这个道理,“皇上办好了这件事儿,体现出来孝敬之意,那么皇太后自然就放心皇上办事了。只要是皇太后支持皇上,那么外头的人,怎么闹起风波,都无关紧要了。”
皇帝点点头,显然是听进去了,“翁师傅,你说的不出,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这件事儿。”
“不过李鸿章那里,军费要多拨多给,”皇帝说道,“不能够短了,虽然如今咱们不好出兵,也自然不可能和日本人打起来,但是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有备无患,让他的水师费用宽松些,也好为国效力,恩,先拨五十万两,用作开拔朝鲜之费用。”
“户部的银子素来都是有定数的,每一处都要好生用着,若是贸然增加,臣怕各部院,都会闹着要多申请银子,”翁同慢慢的说道,“除却老佛爷要过寿的开支,其余倒是也准备了一部分,只是,怕还要紧着今年的河工和漕运。”
“钱的事儿,你和胡雪岩想法子,”皇帝不悦的说道,“银行那里不能多发些新币,那就提议军机处,发行债券,务必不能短了李鸿章的。”
“其实李鸿章有盛宣怀等人坐镇直隶,银钱已经足够了,况且臣听说,”翁同慢悠悠的说道,“外头有传言,说什么宰相合肥天下瘦的讲话,李鸿章奢侈无度,想必是不差钱的”
“翁师傅,”皇帝眼中有些不高兴了,只是还尊师重道,不好面斥,“朕倒是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了,朕已经决定,”皇帝站了起来,翁同也连忙站了起来,“纳李鸿章之女李氏入宫为妃,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翁同身子一震,雪白的胡子若无其事的抖了一下,“皇上的意思”
“朕现在要用李鸿章,这是毫无疑问的,你管着户部,朕也不要求你特意照拂李鸿章,只是他在北洋任上,北洋是咱们的门户,无论花多少银子都值得的,这一点,翁师傅你一定要明白。”
“是,臣知道了。”
“翁师傅啊,人生在世,无非就是名利二字,许多人是利字当头,为人做事先讲利益,翁师傅你素来是不讲利的,这一点,朕很明白,可这个名字,翁师傅你还是看不穿啊,名在利前,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并没有说重话,但是这一番话已经让翁同背心冒冷汗了,皇帝悄然离开,翁同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有些惭愧却又有些欣慰。